他还是第一次入朝为官，也是第一次经历大起之后的大落。心情自然滞涩。

他不明白为何曾经那般支持自己理想的贵人为何转头却成了驳斥自己的人。

反而他视为死敌的大人物却并不如想象之中那般排斥他的计划，甚至他还亲自为了人至中年的少年的计划能重见天日，而替他说了许多好话。

而那也成了中年人后来官途黯淡下去的主因。之后贵人又公开在其他事上驳斥了中年人几回。到最后那中年人因在一桩贪墨案上误判了形势，站错了队，更是被贵人贬去了偏远之地。

在那偏远之地，意气风华的他只由壮年熬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也一直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见识过无人扶持的官场，老人才终于悟出一个道理。

所谓百年世家，所谓天命传承者，只要为人，便皆有其私心贪欲，所谓世命公道一体更多时候只是他们饱食之后洒下来的一杯米。为了稳维，更多时候他们愿以善者形势出现。

然而一旦触及他们利益，他们便不介意露出獠牙，当年不管是天子还是贵人都不过是为私人计，那大人物的利益与我的计划与建议其实利益根本不重合。反而利益高度重合者反而是那贵人。

只是那大人物太善于算计人心，当年的如沐春风，不过是一着捧杀之棋，他只让本就与贵人只是利益使然走在一起的青年与贵人越走越远，甚至还让多疑的贵人怀疑青年已经另投他方。他每一次的相助都不过是扎在贵人心里的一根刺。

而今老朽方才明白和风化雨也可能是杀人的刀子，若想成一番事，也须拿捏准了人心私欲，更应当分清敌友。

听了老者的话，絮絮一时也沉默了下去。

她知道老者说的多半是他自己的事。

而对于自己刚才的问询，这老者也算是变相给了她一个回答，像对方这种人，或许心中早已舍弃了小家安危，而置于大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