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李家准备的满满三大篮绢花竟被抢购一空,一时补不上货,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苏墨见这情况,也就没挤过去,只朝台上望了一眼。

牧白坐在后方席位,笑吟吟看着他,见苏墨也看过来,还朝他扮了个鬼脸。

苏墨低下头,眉眼尽是笑意。

许是怕牧白等得枯燥,李家派人送来果盘茶水,还有一面小小的圆镜。

他拿起来随意照照,整理好散乱的发髻。

九彩琉璃灯中的夜明珠极亮,而为了观众能够看清表演,擂台四角都设有灯台,底下倒显得暗了许多,只有人们手里的花灯微光摇曳,像千百只萤火虫。

牧白将圆镜转了几面,总算找到个好角度,能把镜面的光折射到底下,投在苏墨的脸上。

苏墨抬起袖子来挡,仍被亮光闪到。

他闭上眼,光便在眼皮上晃动,像站在午后树荫下仰起了脸。

他睁开眼,光便落进眼里,台上白衣的少年笑意盈盈,住在那片光里。

时间仿佛慢下来,之后有人上台载歌载舞,他看不见,人群欢呼喝彩,他亦不关心。

直到晚会结果毫无悬念地揭晓,牧白拎着那盏九彩琉璃灯蹦跶下来,提到他眼前:漂亮吧?

漂亮。不知怎么,开口时嗓音竟夹一丝沙哑。

四周光影摇曳,只有他俩站在明亮的珠光里。人群深处,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少年先喊了一声:姑娘,他给你伴奏吹得那么好,不亲一口作奖励?

牧白一惊,回过神来便探头往人堆里望,看看是哪个在这儿瞎起哄。

哪知他还没找着罪魁祸首,周围已陆陆续续嚷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牧白:

他一手拎着花灯,一手牵起苏墨,撞开人群,在起哄声中逃走。

长街很长,花灯繁盛,喧嚣渐行渐远。

不知跑出多远,牧白在一个光线较暗的巷口停下来,用布罩住九彩琉璃灯的光,扶着墙喘气:穿裙子、跑路、真是太累了。

苏墨低笑了一声。

牧白扬起脸,发现他们在黑暗中贴得极近。

夏夜的风吹落花蕾,带来桂花和柑橘的香气。

苏墨忽然抬手摘下面纱,微微倾身,轻吻他眉心的玉。

身后漆黑夜色中,烟火嘭地炸开,流光冷焰,花灯十里。

第22章决斗

牧白傻眼了。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动,直到苏墨拉起他说:走吧,该回去了。

才缓过神来,抬手去摸眉心的玉坠。

那本是块冷玉,沾染些许体温后,触感温润。

牧白悄摸瞥一眼苏墨,他唇色那样浅,温度想来不会很高。

可为什么这块玉摸起来有些烫手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你亲我、不是,亲我的玉做什么?

苏墨含笑回答:我看它漂亮,就亲一下。

你喜欢?牧白索性把眉心坠摘下来,烫手山药似地塞进苏墨手里送你了。

你拿回去,想亲几下都行。

苏墨挑了挑眉:定情信物?

牧白崩溃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样?

牧白仔细组织过语言后,发出谴责:轻浮。

轻浮?苏墨不气反笑,停下脚步还有更轻浮的。

他们已走到远离人群处,一侧是漆黑巷弄的围墙。

牧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苏墨抬手怼到了墙上。

苏墨半垂着眼,光影落在他脸上,像是融进一幅画里。

他抬手拦住牧白挥来的拳头,懒懒道:我怎么?

牧白咬了咬牙,抬腿一膝盖顶向他腹部。

苏墨侧身一让,闪开了。

玄鹤门身法神鬼莫测,牧白没有剑,光凭肉搏几乎打不到他。

你有本事别躲。

牧白出师以后,在江湖上几乎没真正碰到过对手,这会儿才算明白洛忘川和白鹤老人交手的憋屈。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追着苏墨跑了会儿,终于逮住空当,一下将其扑倒在地,双手锁住。

苏墨将手抽出来,立刻被牧白擒住。

两人拳掌之间过了几招,苏墨放弃抵抗,老老实实任他锁着。

牧白仍不敢放松,扣紧苏墨五指,跨坐在他身上。

苏墨声音带点喘息,笑着说:小白姑娘,你这样不合适吧?

谁让你一直跑?

不跑站着挨打?

为什么不还手?牧白随手抹掉额角的汗,又立刻压住他。

苏墨失笑:我下不去手。小白姑娘,你裙子破了,旁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

牧白低头瞅一眼身上的纱裙,一番扭打下来已经撕破了两道。

他默了默,松手放开苏墨,从他身上起来。

拍拍衣服,边说:这回先放过你,下回再敢调戏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我什么时候调戏你了?苏墨神色无辜。

你把我压在墙上,不是调戏是什么?

我只是见你头发乱了,想替你理一理。

我信你的邪。牧白睨他一眼,甩甩袖子大步走开。

苏墨拿着眉心坠追上来:你忘了这个。

你不是喜欢?都说送你了,还给我做什么?

我不过开个玩笑。苏墨拽住他,把眉心坠仔细嵌回牧白额前。

牧白还在气头上,懒得搭理他,站着一动不动:好了没有?

好了。苏墨说着,捧住他脸端详片刻,像在观察坠子戴歪没有,边说小白,你今天很好看。

牧白唇角一挑,又压下去,装作依然很不高兴的样子:我天天都好看。

苏墨看着他笑:对。

你以为你夸我,我就会高兴吗?

是有点高兴,但不能表现出来。

苏墨将冷玉仔细贴在他眉心,忽然凑过去,在牧白侧脸上亲了一下。

牧白:

啊,好像更气了。苏墨说完,便放开他,脚尖一点轻身飞走。

牧白:!

!!!

当晚,踏雪少侠背着天雨流芳剑杀进苏墨屋里,一剑斩塌了他的床。

苏墨飞上房梁,房梁也被削下来半截。

半个时辰后,苏墨悠悠然坐在一地残壁断垣里,斟了口茶:这都是凌云宫的物件,要赔的。

牧白早有准备,从袖子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放在被削掉一角的桌上:够了吧?

苏墨摇摇头失笑:真是大手笔。

能揪着你揍一顿,值了。

牧白拍拍手心,转头就要走,忽听苏墨出声问:今晚来找我,不学轻功?

他脚步一顿,默了片刻,才回头:你还愿意教我?

我答应教你,便不会食言。

牧白心头一动,仍嘴硬道:你这人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