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郁容的触碰,叶楚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之中,用力之大,似乎是想将郁容融进自己的身体中。
他有些沙哑的说道:“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恐怕不行哦。”郁容靠在叶楚的怀里,感觉他心脏的跳动,而后轻声说道:“我早已经死了,此刻能够再见,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郁深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怒火顿时升了上来:“叶楚,亏我对女儿将你真心对待,你还差点将她害得魂飞魄散,此刻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有脸说出这番话?”
叶楚听着郁深的话,抱着郁容的手微微一顿,他将郁容放开,有些深沉的对着郁深问道:“爸,你这句说的什么意思?”
郁深听见这声爸,顿时生气的说道:“别再叫我爸,你将那名道士带来,不就是存心想害我女儿吗?”
“叶楚不明白。”叶楚看着郁深的脸色,微微抿了抿唇。
郁深此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秦昭看不下去,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同说了,包括阵法的事情,叶楚闻言,那双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顿时散发着一阵寒意,他的身上,散发着一阵骇人的气息,他对着秦昭问道:“也就是说,他骗了我,是吗?”
秦昭不明所以的听着这句话,皱了皱眉:“啥啊?”
赵野见此,便对着几人解释道:“当年叶总的事情,我也知道,郁姑娘在出了车祸之下,叶总每日痛苦不堪,他无法接受郁姑娘的离去,但是他的身上的重担又不允许他自己倒下,然而在这种折磨之下,叶总终于不堪重负,倒了下去,而后便有一名道士出现,也就是那名道士。”
说着便将视线放在正在打架的两人身上,这一看,他差点吓一跳,只见苍一的道士服已经褪下,整个人都变成一团黑影,而阴七七将千机伞往天上一扔,顿时千机伞再次变化,无数飞镖朝着苍一的所在飞去,苍一一时避之不及,顿时被一支飞镖击中,身上的黑烟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焦臭的味道顿时传来。
赵野咽了一口唾沫,要不是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一定是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想到郁深还误会着自己的老板,赵野将视线转了回来,对着郁深继续说道:“那名道士出现之后,便对着叶总说道,郁姑娘的魂魄其实并没有离开,他能有方法将郁姑娘复活。”
“所以他就相信了?”秦昭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叶楚一眼,而后解释道:“我告诉你们,三界之所以能够平稳的相处,便是有他们的秩序所存在,若是轻易的打破这种平衡,阴阳两界早就大乱了。”
“可是那时候叶总确实相信了。”虽然当时赵野听见的时候,也觉得天方夜谭,可是叶楚却不肯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叶楚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些沙哑的说道:“是,因为我不能接受容儿的离开,所以哪怕这渺小的机会,我也愿意去尝试,当年我随着那名道士来到郁家之后,确实看见了容儿的魂魄,于是,我以为我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所以的后来的一切,你都是按照苍一的吩咐?”秦昭摸着自己的下巴,将事情的始末串通了起来,也就不难明白发生了什么,要怪也只能怪叶楚太痴情,否则也给不了苍一的这个机会。
郁容听见叶楚的解释,顿时浅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是怨鬼的。”
“嗯?”叶楚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郁容:“怎么这样说?”
郁容闻言,便轻声对着叶楚说道:“当年你走了之后,我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正准备出去时,却碰见去而复返的道士,他对着我说,你怀疑我一只怨鬼,便让他使用阵法将我永远困在这个宅子里,当时我虽说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从那过后,我便再也看不见你的身影。”
叶楚闻言,轻轻抚着郁容的秀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是怨鬼呢,你是那么的善良,即使我父亲对你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却也没有看见你恨过他。”
郁容听见这话,便微微一笑道:“毕竟那是你的父亲。”
秦昭见事情终于解释的差不多,看了一眼上放的局势,顿时抽出秦阿剑,运起轻功朝苍一飞去。
赵野看见秦昭飞起来,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我靠,有没有搞错啊,这还有人真会飞的啊?
上方的战斗在阴七七拿到千机伞之后,本来就靠着阴七七这边倾斜,而此刻苍一又幻化出自己的真身,两人正所谓战的不分上下,而此时秦昭加入战局之后,局势顿时变了。
苍一充满忌惮的看着秦昭手中的秦阿剑,无论什么时候,这种神剑对自己的身体,损伤都是极大的,想到此,他看了一眼下面,咬了咬牙,便决定撤退。
阴七七再次看见苍一,必定不会放过她,只见她划破自己的指尖,顿时以血为笔,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法印。
法印朝着苍一袭去,苍一脸色一变,顿时将身上的鬼力提了上去,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而后便看见他的黑影有一瞬间的透明,差点就消失在空中。
就在此刻,一道微风吹过,苍一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
两人站立于空中,风奴看着阴七七冷漠的样子,唇角缓缓勾起:“下次,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两人的身影顿时消散于风中,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七七姐,他们走了。”秦昭抿着唇说道。
阴七七见此,脸色有些阴沉,随后她收回千机伞,朝着下方的几人走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郁深:“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
郁容见此,朝自己的父亲看了一眼,便对着阴七七说道:“就是我曾与你说的那件,我相信,你能替我做到的。”
“可以。”阴七七微微颔首,随后便见郁容身上散发着一阵白光,一股强大的愿力顿时朝阴七七身上涌去。
在感觉到这股愿力之后,阴七七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然而脸上还是一片冷意,她冰冷的对着暗处的人说道:“还不出来?”
范无救和谢必安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有些无奈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姑娘,这你都能发现我们?”谢必安佯装有些惊讶的问道。
阴七七冷漠的看了一眼他俩,没去计较他俩心中的小九九,她冷声说道:“她交给你们了。”
范无救闻言,看了一眼郁容一眼,而后便沉声说道:“即使如此,那便走吧。”
叶楚闻言有些执拗的抓着郁容的手不肯松开,他有些悲痛的说道:“必须要走吗?”
郁深闻言,轻轻踮起脚尖朝叶楚的唇上一吻:“来世再见。”
说完,便甩开叶楚的手,跟在范无救的身后,谢必安看着一脸冷意的阴七七,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最近到处都可不太平,姑娘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
阴七七见此,多看了谢必安一眼,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ε╰)╮等下还有一更,有有营养液就丢一丢哈
第59章祠洛水歌
“哼,小白脸,还用你说啊。”秦昭朝谢必安瞪了一眼,随后便走到阴七七的身边。
谢必安见秦昭这样称呼他,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小兄弟,虽然我脸白,但是小白脸可不是这样用得哦。”
“用你妹啊。”想起上次走阴时,这个小白脸差点没将自己轰出冥界,秦昭心里就是不痛快。
他看着谢百安惨白的面容,就好比撒了一层白粉上去似的,他有些嫌弃的摆了摆手:“还不快点滚蛋。”
范无救见此,瞥了秦昭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脾气好的让阴七七都不免多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见范无救和谢必安身形越来越淡,带着郁容也离开了郁家。
几乎在郁容离开的一瞬间,叶楚呕出一口鲜血,他双眼里充满痛楚,以及对郁容的不舍。
“叶总!”赵野有些担心的看着此时的叶楚,因为很明显,此时叶楚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没事。”叶楚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双膝跪地,对着郁深充满歉意的说道:“爸,之前我受人所骗,导致你和容儿受到这样的伤害,我不求你能够原谅我,只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郁深看着叶楚这副样子,责怪的话,终究说不出,他蠕了蠕嘴唇,最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叶楚见此,便从地上起身,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郁深之后,便离开了郁家。
等到几人都离开之后,郁深见秦昭和阴七七还没有离去,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嗯,七七姐曾经答应过郁容一件事。”秦昭闻言,上前一步对着郁深说道:“大爷,我知道你家血脉从这辈就断了,晚辈不是有意戳你的伤口,只是你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郁家油伞的没落吗?随着现代化的进步,一旦这些淹没在黄土中,那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郁深听着这话,有些复杂的看着秦昭:“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或许,祖训在有些时候,适当的变通,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郁深闻言,微微一想,便对秦昭问道:“你想让我将这制造油纸伞的方法传授于你?”
“没错。”秦昭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些颇为好看的油纸伞,笑着对郁深说道:“大爷,或许你不信,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弄这种东西。”
其实还有一点秦昭没说的是,就是他永远都不会死去,也就是意味着郁家油伞的传承不会断下去,只要他在这个世上一天,便有郁家油纸伞的存在。
郁深有些无力的坐在凳子上,随后拿出水烟,点燃吸了一口。
阴七七见此,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她轻轻的饮了一口水之后,才淡淡的说道:“这也是你女儿的遗愿,你知道为什么你女儿久久不愿意离去吗?”
郁深听见阴七七这样说,顿时抬起眼眸看着阴七七。
“其一是没有阴差,其二是放心不下你,担心你因传承断掉而难过自责。”阴七七白皙的手指摩擦着杯子的边缘,随后便听见她淡漠的说道:“还有一点,你应该不知道的是,你的阳寿本应该在前年就尽了,若不是郁容用的其他的方法,此刻,你早已化成一堆白骨。”
“什么?”郁深顿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阴七七,但是见阴七七没有再说话的想法,他抿了抿唇,也没有再多问,随后他紧紧的握着烟杆,又吸了一大口水烟,吐出来的烟遮住了郁深的表情,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着秦昭说道:“你随我进来吧。”
秦昭闻言,微微扬了扬眉,随后他便弯了弯嘴角,对着郁深说道:“那就多谢大爷了。”
“还叫我大爷?”郁深拿着烟杆,瞥了他一眼。
“嘿嘿。”秦昭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那以后我便叫你师傅吧。”
阴七七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眸却是微微垂下,以往,秦昭的脾气都不会这么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郁深回过头便看见阴七七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一时之间,在她的身上,顿时看见了一种名为孤寂的感觉,他叹了口气,便对着阴七七说道:“你也进来吧。”
秦昭闻言,双眼里出现一丝惊喜,然后便看见阴七七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秦昭有些懵逼,七七姐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难道他做错啥事了?
来过郁家几次,但是几人都是在院子里,从来没有进过里屋,一进去,就连阴七七也不免多看了一眼,和叶家不同的是,郁家直到现在,里屋都是古代的装饰,一点现代化的东西都没有,进入里屋之后,才发现郁家是真的很大,回廊的旁边栽着各种的花花草草,郁深带着他们穿过几个回廊之后,才带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祠堂?”秦昭有些不解的看着郁深,便见郁深将烟杆放下,然后跪在地上,他看着上方郁家的先辈们,然后沉声说道:“先辈在上,我郁深,郁家第十七代传人,今日在此请罪,子孙不孝,血脉在到了我这一辈时,便不幸断掉,为恐我郁家油纸伞的手艺在这里断下去,无奈之下,只有违背祖训,教他人制造我郁家油伞。”
此话一出,一阵阴风似乎吹了过来,郁深本就是常人,没发现什么,倒是阴七七抬起眼眸,朝上面的牌位看了一眼。
这一眼,冷若彻骨,祠堂里那只有些不安分的牌位,在察觉到阴七七的眼神时,顿时缩了回去。
郁深说完之后,便点了香,而后他看着两人,缓缓的开口道:“随我来吧。”
秦昭闻言,便跟在郁深的背后,而阴七七亦是如此。
在几人离开之后,牌位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个女人是谁?为何我都还没有出来,她就发现我了?”
“世上能人异士本来就多,别大惊小怪。”另外一个牌位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随后他有些别有意味的说道:“不过我看呐,此女必定不一般。”
郁深带秦昭去的地方,正是他平时制作伞的地方,一推门进去,顿时便看见各种伞骨,伞架,伞柄有序不稳的放着,而另外一边,则放置着宣纸,也就是做油纸伞所需要用上的纸,只是此时宣纸却是白色的,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案,秦昭眼见的发现旁边放着绘画所用的工具,便好奇的问道:“师傅,这些都是你亲手画的?”
“那是当然。”郁深见秦昭提起,也不免有些得意的说道,想他除了这造伞的功夫,画工也是极其了得的,想到此,他对秦昭问道:“小子,你会画画吗?”
秦昭闻言,摇了摇头,往年他就是一个厨子,怎么会画画呢,不过呢,他倒是会另外一个。
郁深见此,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秦昭上前一步,拿着毛笔,直接在宣纸上开始写着。
郁深一看见秦昭握笔的姿势时,微微一愣,这一看,就是常年使用毛笔的人啊。
宣纸上,毛笔写下苍劲有力的字,秦昭想到在皇陵里的日子,用着笔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紧。
阴七七也走了过来,看着秦昭写的什么。
只见宣纸,只有短短的几句,然而却让阴七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洛阳之水,其色苍苍。
祠祭大泽,倏忽南临。
洛滨畷祷,色连三光。
正是当年秦始皇所写的词。
gu903();郁深一看见秦昭写的字,顿时微微一愣,随后他充满赞叹的说道:“好字啊,当真是好字,想不到你小子年纪轻轻就能写出这番好字,这等苍劲有力的写法,当真就算是我,也及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