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如今不敢勉强嘉敏,也不敢去同未来女婿提起婚期,只要嘉敏不同本王说,没有婚礼就成。”
恒亲王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嘉敏立下战功,得到册封,已经圆了他的将军梦。
嘉敏郡主是他的骄傲。
顾瑾又是那么出色的一个人。
他们两个只要不说婚礼取消,恒亲王是不敢逼迫他们成亲的。
“镇国公就不着急?陆侯爷不小了。”
何大人转而面对正国公。
“我夫人已经去了一趟顾家,商定了婚期,顾瑾不易早娶,那孩子是个有志气的,在佛前发下宏愿,不完成利国利民的策略,绝不成亲。顾瑾可以耽搁自己的婚事,却不好让弟妹们陪着他不成亲,顾四爷的意思是越过顾瑾,先嫁女儿。”
何大人眼前一亮,“商定的日子是?”
“下个月初八。”
“哦哦哦。”
何大人眼珠转了转,来之前他刚看过日历,下下个月也有个好日子。
不如就把阿娇的婚期定下来。
顾珏不如陆铮,婚期排在后面,也不算失礼,而且顾珏同顾瑶本就是双胞胎。
有顾瑾的前例在,顾珏落后顾瑶一步成亲完全说得通。
恒亲王不悦说道:“皇上深夜叫咱们入宫,不是让你们两人讨论儿女婚事的。”
当着他面讨论,这是瞧不起谁呢?
故意气他是不是?
何大人不紧不慢回道:“顾四爷进了御书房,只有他去见了陛下,王爷,您觉得我等还有同皇上说话机会?还不如说一说儿女的婚事。”
恒亲王无言以对,说得很有道理。
“顾四爷可以再多一个外号。”
镇国公勾起嘴角,淡淡说道:“常有理!你们觉得是否贴切?”
“哈哈哈。”
恒亲王大笑,一改刚被叫进宫的紧张,“没有想到陆恒你也会开玩笑,本王以前以为你是个严肃的人。”
“常有理?!说得好,这外号比那个义薄云天顾四爷贴切!”
何大人赞叹,“可不是都是他的道理嘛。”
三人兴致勃勃讨论起顾四爷的外号,守在门口的太监听得一头雾水。
自从顾四爷出现后,隆庆帝不正常,何大人,镇国公,以及恒亲王同样都不大正常了。
“爹,已经到了。”
顾瑶狠狠捏了一把顾四爷的腰,“您能不能精神一点?”
“谁半夜精神百倍?爷又不是猫头鹰!”
顾四爷喊疼,使劲揉了揉脸儿,“你同顾瑾去侧殿等着,别乱跑,爷一会儿同陛下说,你们孝顺才抬着爷进宫……”
太监总管嘴角再次抽搐个不停。
“瑶瑶陪爷一起进去,瑾哥儿去侧殿。”
顾四爷想到了火灾,有顾瑶在,他运气会更好。
他可是很信命的。
“陛下。”
“哦。”
隆庆帝淡淡扫过跪地的顾湛父女,说道:“猫头鹰来了?!”
顾瑶:“……”
皇上耳朵好长呢。
顾四爷抬头无辜又认真强调,“您听错了,臣方才说得是,臣不是猫头鹰。”
“顶嘴?你敢同朕犟嘴?”
即便说废话,隆庆帝也觉得心情渐渐转好,所有烦心事看到顾湛后都消失了。
“陛下……”
顾瑶在旁又捅了顾四爷一把。
顾四爷一下子跳起来,指着顾瑶:“你戳爷作甚?”
顾瑶忘了顾四爷还有这招,以前她就被坑过,以为顾四爷进步了,可他还是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熊孩子!
隆庆帝忍着笑,顾四爷转头说道:“臣哪敢同您顶嘴?不过,您说臣是猫头鹰,以现实的状况,臣实在是做不到啊。”
“你先到一旁站……找个椅子坐,既然顾瑶进宫了,朕正有话问她。”
“您早说找瑶瑶啊,臣就可以继续抱着悦娘睡觉了……不对,瑶瑶这个时候入宫,臣睡不着,到时候也得跟过来。”
“少给朕胡说八道!朕把你闺女当作儿媳妇看待。”
隆庆帝做过一次名声有损的事,断然不会再同顾瑶有任何的私情。
“陛下您想哪去了?您怎能这么想呢,臣的意思是瑶瑶入宫,臣怕陛下被瑶瑶气到,这丫头没志气,对陆侯爷言听计从,温柔恭顺,完全不似对臣一般任性,您让她影响陆侯爷的话,她做不到,还不如臣管用呢。”
“你是说瑶丫头遵从三从四德?温柔恭顺?当朕没有长眼睛?旁人家养出温良恭俭让的女儿,朕还是相信的,但是你家的女儿,你养出来的丫头……”
隆庆帝意味深长说道:“朕对瑶丫头很低,已经不指望她能三从四德,只要瑶丫头不像你就成。”
还有一句话没说,顾瑶也别像李氏。
“她对铮儿一心一意,哪怕任性骄纵一些,朕也不会责怪她。”
隆庆帝问道:“那日你去寺庙遇见了陈平?”
顾瑶心头一紧,沉稳说道:“陛下是说威胁我性命的那人?不是陆侯爷出现相救,臣女怕是会被老者上伤到。”
“铮儿面对陈平时,他可有异样?”
“有。”
顾瑶坦率说道:“他对臣女完全维护,在陈平面前彰显出冠世侯的功夫同威严,陈平同他根本没法比。”
第一千两百五十八章不认就不认
顾四爷在旁习惯性嘟囔:
“这不是废话嘛,冠世侯冠绝当世,一个平头百姓拿什么同陛下精心栽培的陆侯爷相比?”
“何况陆侯爷功在当代,战功赫赫,无论是边陲还是京城百姓谁不感激?臣听说不少百姓都自发给陆侯爷增添长明灯,恳求佛祖保佑陆侯爷常胜。”
“你闭嘴,朕没问你。”
“可是臣说得都是实情,臣总不能因为是陆侯爷的岳父就昧着良知说陆侯爷被平头百姓比下去了。”
顾四爷底气很足,“说这话的人是羞辱陆侯爷,还是没把陛下放在眼中?倘若陛下听到有人比陆侯爷更好,那人不是瞎子,就是疯子,要不就是对陛下怀恨在心,除了这三种可能之外,再无别的原因。”
隆庆帝说道:“他在寺庙给亡母点燃长明灯上写的皇后名姓。”
顾瑶悄悄握紧拳头,隆庆帝并未忽略顾瑶脸上的细微变化,“你看到了,当时铮儿有说什么?”
“陛下,陆侯爷并未多说此事。”
顾瑶郑重说道:“陆皇后母仪天下,德容双绝,百姓至今有不少人悼念陆皇后。”
“陈平身边的老者是皇后的人。”
“陛下到底想问瑶瑶什么?”
顾四爷站在顾瑶面前,“她根本没见过陆皇后,只是听过陆皇后罢了,您不觉得太为难瑶瑶?”
隆庆帝沉默。
顾四爷继续说道:
“您的怀疑,臣不明白,不过臣反而怀疑陈平的用心,陛下难道就没想过突然冒出来的陈平背后是否有人主使?就算您有疑心,也不该追问瑶瑶,追问陆侯爷,臣不觉得陆侯爷把袭击威胁瑶瑶的人送去锦衣卫有错。”
“陛下,东厂密报。”
“送进来。”
隆庆帝接过太监总管亲手呈上的密报。
此时,他反而不着急了。
隆庆帝缓缓打开密报,看了一眼后,高声说道:“宣召陆恒。”
顾瑶心一沉,难道陈平果真是陆皇后的儿子?
顾四爷拉着顾瑶向一旁闪去。
“你怎么不嘟囔?不插嘴了?”
“陛下。”
顾四爷神色郑重:“此事同臣有关系吗?臣只忠于您,其余人臣都懒得理会。而且瑶瑶说过,没有调查,就不该乱说话,影响陛下的决断。”
隆庆帝:“……”
果真是常有理!
镇国公陆恒进门跪下磕头,“臣见过陛下。”
哗啦,东厂的密报直飞陆恒面前。
“你还要隐瞒朕多久?朕就不值得你同皇后信任?”
隆庆帝说不出的失望。
陆恒捡起密报,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他胳膊僵硬,惊骇道:“这不可能!”
“东厂查到当年的陈寻一直抚养陈平,他在皇后生产后,抱走了一个婴孩,陈平并无父母,自从懂事后就同陈寻每年在皇后祭日时去寺庙祭奠皇后。”
“……可是姐姐为何要这么做?就算她不放心小皇子,也不该把他交给陈寻,一个江湖浪客,放在臣府……”
“交给你?你姐姐早就看透你在家事上的优柔寡断,看透你不敢违背大长公主,她宁可把儿子交给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你能抚养他顺利长大。”
隆庆帝嘲讽一笑,“皇后还算聪明,倘若她把皇子交给你,大长公主同德才人少不了利用此事,也许她唯一仅存的血脉又做人踏脚石。”
“况且铮儿也在镇国公府……皇后怕两个孩子一起长大,被人看出端倪,或是她的儿子不如铮儿。”
镇国公突然站起身,“臣去锦衣卫亲自……亲自询问陈寻,陈平到底是不是……”
“是有这样?不是又怎样?”
隆庆帝指了指顾湛方向,“连他都看明白的事,你还打算同朕装糊涂?”
“臣是认为他若是姐姐的儿子,该……该有一个正式的身份。”
镇国公明显更倾向陈平就是陆皇后同隆庆帝的骨血。
相信密报上所写的内容。
“当年皇后不肯相信朕,朕如今也不会相信一个在外长大的陈平,即便他脖子上挂着皇后准备的长命锁,写了出生时辰,朕也不会认下他。”
隆庆帝彻底放松下来,慢悠悠说道:
“既然皇后想让他过平静的日子,朕就成全皇后。”
“陛下,臣……”
“你很想把陈平接回去?”
隆庆帝饶有兴致问道:“朕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甚至可以让陈平入朝为官,只要他足够出色,朕也不会故意打压他的仕途。”
“陛下的条件?”
陆恒很识趣问道:“只要臣有,臣能做到的事,臣必将倾其所有。”
毕竟陈平有可能是姐姐的唯一骨血,单凭这一条,陆恒就不可能放弃陈平。
“朕的要求很简单,把铮儿还给朕。”
“不成!”
陆恒脱口而出,眸子一变再变,“臣不可能答应。”
“不是你可以倾其所有?”
隆庆帝盯着陆恒,缓缓开口,“朕始终不明白,你为何不肯放过铮儿?”
陆恒不敢同隆庆帝对视,“他是臣的儿子!臣不敢混淆陛下血脉。”
“哈哈哈,这是朕听到的最大笑话。”
隆庆帝笑声一点听不出开心,阴沉嘲讽,“只怕这世上只有你才相信铮儿是你的儿子!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陆恒额头碰触地面,“您答应过姐姐。”
“朕是答应过皇后,这几日对皇后多了几分愧疚,时常想起皇后对朕的好,朕反思愧对皇后,然而陈平……让朕对她的愧疚思念成了笑话!”
顾瑶直接拽住顾四爷的衣袖。
顾四爷暗暗翻了个白眼,当爷是白痴?
这时候,他怎可插嘴?
何况陈平到底是不是皇子,他没有一点的好奇心。
顾四爷对陆皇后有几分佩服,期望陆皇后能被隆庆帝记住。
不过如今,陆侯爷更重要。
至于陈平死不死的,亲爹亲娘都不心疼,顾四爷更不会心疼了。
隆庆帝失望摇头,“朕给你道恩旨,释放陈平陈寻,如何安排他们,陆恒最好想清楚了。”
“多谢陛下开恩。”
“陈寻废掉功夫才可释放,朕担心他寻瑶丫头报仇,以此报复铮儿。”
隆庆帝补上了一句,“朕要你亲自动手!明白吗?”
陆恒闭上眼眸,痛苦难堪,“遵旨。”
第一千两百五十九章宽慰
隆庆帝的命令略显残酷,尤其是对陆恒而言,想要救出疑似姐姐的骨血就要毁去忠诚姐姐的陈寻
“朕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铮儿以及瑶丫头不许轻怠,任何人都不能威胁他们。”
“陛下英明。”
顾四爷一脸崇拜,“就是说嘛,放人已经是陛下发外开恩了,威胁陆侯爷还不付出代价?哪有那么多好?”
镇国公叹了口气,身影萧索,退出了御书房。
“你方才听到朕同陆恒的话,你女儿也说在寺庙的经过,确认陈平供奉的长明灯,顾湛,你有何话说?”
“臣无话可说,只尊您的吩咐。”
顾四爷大咧咧说道:“您的决定就是臣的决定!”
隆庆帝扯起嘴角,“朕就喜欢你帮亲不帮理的性子,难怪朕同你一处总是忘记烦恼,轻松自在。陆恒就是少了你这份挥洒自如,他……朕是教导多次,依然如故,不见任何的长进!”
“陛下您喝口茶,润润喉咙。”
顾四爷端着温茶,隆庆帝珉了一口,“只要事关陆皇后,他就失去了在疆场上的冷静同心狠。”
说不出的无奈。
顾四爷轻声回道:“这也是您重用信任镇国公的原因,镇国公更重视亲人,陆皇后……还是在意您的,镇国公就是陛下最为忠诚的臣,比寻常臣子更为忠诚。”
隆庆帝意有所指问道:“朕准许陈平入朝,以陆恒的脾气,少不了支持他。”
“陛下,臣以前就说过,立储君始终是陛下的家事,说国政那群臣子不过是瞎操心罢了,他们认准的皇子就是适合的太子?一个个没有陛下的眼界,却操着陛下该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