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辰已晚,薛鸣也不耽搁,把小O叫过来一起卸货,很快将自己那一份搬下来了。
还有这么多呢,留着干什么。诺厄撸起袖子将薛鸣留在飞行器的红殷果往下搬,那次要不是薛鸣他压根就不敢招惹那些节胸蜈蚣,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薛鸣说的分一半放在心上。
这么多红殷果确实令虫心动,但诺厄自觉受之有愧。
薛鸣按住他的手:拿回去,看在红殷果的面子上,你父亲不会揍你。
诺厄今天才怼了伊凡一通,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那位谨小慎微的雄父听到信了。
诺厄往下搬东西的手一松,突然鼻子一酸,他连忙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
他从未提过自己在家族里的处境,薛鸣却能察觉,这份细心不是谁都有。
诺厄突然觉得那天向薛鸣询问左越是否有雌侍,妄图借此摆脱家族联姻命运的自己卑鄙极了。
强烈的羞愧感如洪水席卷了他,诺厄头一次不是因为被打而湿了眼眶。
回去吧。薛鸣替他关上舱门,看着面前已经快绷不住的年轻雌虫,语气平淡道。
诺厄嗯了一声,低着的头始终没抬起过。
飞行器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薛鸣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朝家里走。
小O已经把红殷果收拾妥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作为家里的智能管家,我不得不提醒您,左上将现在在厨房研究如何炒出一份美味的蛋炒饭。小O说。
薛鸣点头,之前他就注意到左越身上戴的围裙了。
啊!小O突然惊呼一声,停住脚步,胸前的电子屏上飞快刷过一连串无语的表情包。
薛鸣打开落地窗的手一顿,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就在刚刚,左上将烧坏了第三口锅。小O说。
话音刚落厨房就传来一声碎响,薛鸣加快了脚步,穿过客厅直奔厨房。
看到现场的瞬间他差点绷不住笑了。
左越坐在灶台边的轮椅上,手里还拿着半个菜碟,脚下是碎了的另一半,灶台上的炒锅里冒起滋滋的黑色油烟,一股明显焦糊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厨房,在他背后靠墙的地方,摞着两个焦黑的锅,里面是同样焦黑的米饭。
薛鸣打开窗户和室内的通风系统,那股焦糊味才慢慢散去,他才挽起袖子,收拾溅得一地都是的米粒和油渍。
雌虫的气息充满了小小的空间,不用看就知道薛鸣此刻很忙碌,左越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手上半个碎裂的碟子扔进垃圾回收桶。
原来做饭不必打仗简单。
薛鸣手脚麻利,没一会就清理干净,炒了一份漂亮的蛋炒饭出来,配着自己腌的酱菜,不多时就端上了饭桌。
左越尝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内心的挫败感更甚。
薛鸣这么优秀,居家战斗都是一把好手,假以时日眼界开阔后说不定就看不上他了。
从来都是自信淡定,万敌攻于前而色不变的左上将,终于因为自家雌夫太过优秀而产生了一丝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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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利尔跟着伊凡从飞行器上下来,入目的是一块废弃的荒地,中央突兀地矗立着一栋尖角建筑物,疯长的藤蔓爬满了外面的铁栅栏,令这栋建筑笼罩了几分神秘。
哥,我们不回家吗?伊森利尔战战兢兢问,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
咔哒一声,伊凡用钥匙打开了老式的旧锁,推开生锈的栅门,回头微笑: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会住虫的样子。
伊森利尔咽了咽口水,最终抵挡不住内心对伊凡的害怕,跟着走了进去。
自从上次和左越出征回来后,伊凡就性情大变,以极快的速度把持了家族的实际大权,连雄父都对他的话听之任之,所有反抗他的家族虫都会在后来以各种理由消失不见。
所以伊森利尔才会那么害怕,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建筑内部倒是比较新,走进是一个开阔的大空间,高高的穹顶上刻着他不认识的花纹,更为奇异的是,空间内没有任何摆设,而是层层叠叠堆起许多特殊金属制成的圆罐,密密麻麻至少有成百上千个。
瞧着怎么那么像骨灰盒。
伊森利尔背后发毛,他脚步悄悄往后挪,强颜欢笑道:堂哥我突然肚子不太舒服,先去上个厕所再见你朋友吧。
话音未落已经急不可耐朝门外奔去,这里太可怕了。
身后突然传来凉凉的笑声,不疾不徐:跑什么,我的朋友可是迫不及待要见你了呢。
说完只听得一声轻响,伊凡打开了其中一个圆罐。
来不及向后看的伊森利尔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接着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
是什么在吃我的脑子?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左越:我常常因为雌夫太过优秀而焦虑。
第25章
关于生蛋这件事,薛鸣是认真的,因此在和谐运动上也格外主动,甚至在星网上报了专门的科普班,用来学习什么方式最容易受孕。
正如此时,卧室的窗帘拉得很紧,壁灯亮着暖黄色的光,照出床上薛鸣跪伏的身影。
他腰压得低,手肘和脸都陷进枕头里,疲惫的大腿因为这个姿势而细细打颤。
但他仍坚持着。
浴室的水声停了,轮椅行走在吸音地毯上,洗完澡的左越眨眼已经到了跟前。
薛鸣膝盖一软,趴在床上吐气。
熟悉潮湿的气息靠近,左越伸出双臂抱他去洗澡,却被薛鸣推了推:我不洗。
左越偏头,抱住他的手掌上移,轻轻摸了摸他侧颈及耳后一线:这么想要幼崽?
薛鸣脸烫得要命,但还是坚定地点头。
幼崽多可爱,软萌软萌的,生十个八个他都喜欢。
左越难得语塞,他垂眼沉默半晌,开口时嗓音已带了几分喑哑:我们不会有幼崽的。
薛鸣霍然睁眼看向他,五指蜷缩抓紧了枕头。
良久,他才像找回自己声音般晦涩开口:因为你不想,所以我才一直怀不上幼崽吗?
左越颔首,似是默认。
在接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服用了避孕药。
薛鸣整个人都塌了下来,他闭上了翻转身,任由此前拼命挽留的液体缓缓流出,薄唇缓缓抿成一条直线。
感受到雌虫低落的情绪,左越想要解释,喉咙里却像堵了什么似的,开不了口。
薛鸣事事为他着想,送他蛇蜕送他红殷果,训练再忙也记得回他信息替他做饭每天雷打不动按摩,他享受着他给予的所有好,私底下却从未存过长久的心思。
军部暗潮涌动,皇宫被侵蚀得像漏了的筛子,不知名生物蛰伏在外虎视眈眈,左越自身尚且难保,将来拿什么护住薛鸣和幼崽?
这个口他不能松。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薛鸣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越过他往浴室走去,还未恢复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左越伸手去扶,被他无声避开。
门被关上,花洒的水声隐约响起,左越在门前坐了一会,驱使轮椅朝书房走去。
gu903();你真的不去安慰他吗?他很难过,也许躲在浴室偷偷哭。小O与他建立精神连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