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知道宇宙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如果真有那一天?
曾觉霖轻轻笑出了声。
从你看不到新的星星开始。
星星的产生和生长停止了,行星和恒星一个接一个脱轨四散,它们的运动变得混乱不堪,黑洞开始占领宇宙,但最终它们也会相继蒸发
终于,宇宙的熵值达到了最大,这意味它呈现一种最混乱、最无序的状态,所有的有序活动都被迫终止了宇宙四力消失其三,强核力、电磁力和万有引力都不复存在,甚至弱核力也已岌岌可危,粒子逐步拆解,甚至衰变,再也不可能捏合成分子或物体,它们散乱但平均地分布在空空如也的宇宙空间里,这片空间处处温度相同,所有能量形式不复存在,只剩单一的热能,一切物理规则分崩瓦解,热平衡便成为整个宇宙最后剩余的终极规则。
随着他的叙述,这番图景恰似呈现在眼前,带来无以复加的震慑。
熵是系统混乱度的衡量,而它永不减少。
这意味着,眼前全部的繁华昌盛,其实早已注定了同样的结局,或许在智慧生命的干预下几经波折,但它们终将在不断增大的熵的支配下,归于混乱,归于平均,归于湮灭,归于死寂。
你永远不能战胜,你甚至不能打平。
这就是热寂。
这就是宇宙的命运。
与大坍缩,大爆炸的理论不同,热寂早已开始,时刻发生在我们的周围。
它浪漫,它以最简洁的理论击溃万物众生,于最平庸普通处窥见最不可思议的大局。它隽永,它不疾不徐、源远流长,自时间之前贯彻时间之末,更像一场从出生就开始的衰老,像宇宙的自然死亡,心平气和,普度众生。它简洁,从不拘泥细枝末节,犹如宇宙施展的帝王心术,静谧四伏,却一往无前。它优雅,甚至慈悲,得以见证无数苍生浮浮沉沉,无数文明起起落落,而愿意以自身的漫长,为万物换取一个善终。
是的,善终。
曾觉霖嗤笑道:怎么,怕了?怕什么怕,从现在到毁灭的这段时间,都够地球坍缩好几百轮了,还不是该干啥干啥去。放心吧,宇宙毁灭和你无关。
宇宙毁灭,和你无关。
人类的生命,乃至整个人类文明的生命,怎么可能拼得过宇宙的生命。所以大可放心,不论是你还是你的文明,早已在宇宙终结之前自然消亡,无需面对那令人绝望的结局。
严昭著反问道:若是一个已经实现永生不死的顶级文明呢?
曾觉霖耸肩,抬杠还是钻牛角尖?我告诉你,别去较这个真,热寂说只是一套没被证实的假说,它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前提条件。
我不是较真
首先,只有封闭孤立的系统才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但是谁也不知道宇宙到底是不是封闭系统,从这些年发现的膨胀现象来看,宇宙中的总物质可能正在增多,它根本就不是封闭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宇宙真的是一个封闭系统,可热力学第二定律,就一定是成立的吗?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那个让曾觉霖纠结致死的问题。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抛出一个问题便沉默了下来。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站出来说过热力学定律已经被推翻这种话,老曾。
那是因为他们都死了。
曾觉霖转身回到实验室,他的手扶在门把手上,正要按下去时,顿了一下。
你们见过数万丧尸同时奔跑的情景吗?
丧尸潮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你们都见过的,数以万计的丧尸在荒原上疯狂奔袭,他们踏起的扬尘遮天蔽日,就连贯穿平原的长风都无法吹散但你们一定没有见过,数万丧尸被放进一只狭窄的仓鼠轮里,机械地奔跑。它们数量众多,可气势一点都不浩大,它们星月兼程、日以继夜,从不停歇,也不知疲倦
可是啊,从西湖到衡山,东起长江三角洲,西至中部盆地,偌大的南部地区,多少人家的灯火和晚餐,都是这漫山遍野的仓鼠轮里的丧尸,一步一步跑出来的。
你们若能亲眼看一看王嘉树的仓鼠轮,和那些被仓鼠轮养活的城市,就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指望了。
丧尸永动机,已然是真真正正的永动机,热的流淌在它们身上完全消失,它们实现了机械能和内能的任意转化,可以把自身全部能量都用来做功,而自身的能量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探寻物理学本就如同循着一条林间小道艰难前行,这条小道越来越狭窄,而今终于在这群丧尸跟前,完全消失了。你们懂吗?
不管热寂说是不是无稽之谈,你们该担心的不是宇宙如何毁灭,而是地球上千千万万个王嘉树和他们的仓鼠轮。是那些连丧尸都敢鞭驯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第108章丧尸
z市紧闭一周多的大门在这一天终于再度开放了,尽管城口守备更加森严,亟待出城狩猎的人们依旧在通行处排起了迫不及待的长队。
相比出城的庞大人群,进城的人数显然要少得多,但直到日头高挂时,进城通行处反倒显得更加拥挤。原因无二,z市经历一场动乱后戒备森严,进城盘查的严格程度堪称变态。
这座规模不大的城市在末世前就是军备要地,现如今又有东岸沿海、南线毗邻s市的重要条件,更别说它还是江南军统的发源地,是王嘉树建立军工厂的重点区域,无疑是现今军统和军统反叛军的必争之地。
相对叛军来说,原军统组织一方的局面无疑是窘迫的康衡反得防不胜防,一夜之间将不肯倒戈的王嘉树死忠杀了个七七八八这还是为了统治稳固而放过一些两面派之后的结果余者本来也在劫难逃,幸好s市接到命令,及时救援,才保住了最后的几个人。
王嘉树站在城墙之下,仰头看上去,被上方士兵手里刺刀刀尖的锐光晃住了眼睛。
他身后一列排开的,是好不容易从z市逃出来的五名幸存手下,再后面的,是从s市挑选出的部队精锐。
这群人混入z市的策略很简单他们全做了整容手术,然后在医疗舱的帮助下快速愈合创口。z市检查再严,总不可能要人人验一遍DNA,等任务完成后再用医疗舱彻底治疗一遍,就可以变回原本的样子了。
一句唱腔慢慢悠悠从王嘉树心底响起来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楼塌了。
五名手下对他的决定尚有微词或者不能说是微词,而是强烈反对,因为谁都知道,借了严昭著的兵进城,这城便再也不可能是他王嘉树的了。
王嘉树想到自己在s市这一个多月来所看到的一切,一次前所未有的丧尸潮,一场绵延东部海岸和内陆城市、分化出四个战场日夜不停拉扯战线、持续一月有余的大战,给s市带来的不是恐慌和焦虑,而是前所未有的繁荣和朝气航线上来来去去忙碌的飞梭,从首都源源不断输送而来的奇特粮食,有条不紊交替战场的军队,前所未见的新型武器、不可思议的医疗器械还有除毒机,恢复的土地,开垦的荒原,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希望,以及有着童话般名字和功效的光轮2000。
而这一切匪夷所思的背后,最重要的还是那个野心勃勃、手腕非凡的统治者。
将一场丧尸潮变为试炼士兵的工具,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能力和魄力。
大厦将倾,严昭著几乎算始作俑者,而王嘉树心里却有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对于严昭著的暂时胜利,他生不出愤懑,倒有些面临挑战的跃跃欲试,不仅是因为s市展示给他的那些不可思议,或许早在末世之初,在严昭著阻止他毒杀父母的那个时候,他便已对今日种种产生预感了。
我没认命,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人绝不能是康衡。他对自己说。此时关卡终于过到他这边,他对身后的手下招招手,该走了。
此时,康衡正在z市郊外的兵工厂中巡视。
高高矗立的瞭望台上,立着两个沉默的身影。他的手下被禁止入内,停驻在地面上,仰头也看不真切上面的情景。
丧尸潮竟退了,看来严昭著不打算无视我们的动作。康衡一边眺望一边说着,你可不要小瞧这个人,普天之下又有谁具备这样的魄力,能把这样一场空前绝后的丧尸潮变成自己军队的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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