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袁郉在搞什么鬼嗯为什么他这时候去了医院”李胖子不给吴业辩驳机会,张嘴就来。
灰蛾绕着白炽灯扑棱,远处蝉鸣依稀,吴业双眼中透出迷茫,纵然平日里在幸存者中有几分威望此时也有些迷茫,心中念头急转,总算在喝问下理出一根线头,眼神跟着清醒了几分:“袁郉”
他重新审视,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不对他们人呢”
艾黎等人又追问了几句,李胖子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盯着吴业,最后几名主事人干脆隔了几米聚到一起讨论起来,显然没太在意是否被其他人听到。
不时有人眼神飘向吴业,令他胆战心惊,他很想喊几声,让其他手下注意到自己,但直到只要开口,肯定会被更早控制,只好按捺住呼救的急切心情。
“滋我是有人能听到吗”
紧紧抓住的对讲机忽然发出声音,艾黎手一抖。
“余哥儿的声音。”艾黎定神道,听闻是由他和龚霆追踪袁郉,艾黎身边立即被围拢了。
“你们让开挡住信号了”艾黎大叫,一人忙退远一步,回神想到这话是老头乱讲的,又凑拢了,只是再没人说话。
“离开危险轰炸”断续的电磁波隔着医院与矮山,模糊地被接收放大着。
“轰炸什么轰炸”一人茫然道。
哪怕是生活在末世,天天与刀枪尸体作伴,这字眼实在有些遥远了,额外多花了两秒钟思考。
“走”
唯有吴业置身事外,反而清醒一些,他想起灾变当天的一个网传照片,灾变前不久,银马市的部队曾经匆忙间调动过,携带了不少火力进山,但也不过是坊间传闻,灾后一两个月,曾经有幸存者试图去寻找那支消失的部队,但都失败了,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此时这消息变得似乎真切了一些。
“走”他再次喊了起来,远处歇息的幸存者们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位粮帮老大,看了过来。
“他们很可能有”
整个世界震了一下,吴业没来得及说完这个句子,只觉得天地倒转,失去了空间,只有脸下面的泥土提醒自己他还留在地面上。
第161章一墙之隔
就在田濛的眼皮子底下,刚刚与他们交谈的男人被无形的神锋扫飞半片脸,身体隔了一秒多才倒下,仿佛是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惯性。
以直径两米的弹坑为中心辐射点,歪七扭八躺着几副尸首,冲击波破坏了完整头壳下的脆弱大脑,他们甚至不会有机会变成丧尸这是无法抗衡的力量。
浪费了宝贵的几秒钟,残酷末世培养出的危机意识终于将还活着的幸存者们拉回现实。
“炮击”
老兵狂吼,想起龚霆临行前的交代,一把拽住老科学及的衣领,死狗一样开始拖拽,试图带他离开这危险遍布的轰炸区,被艾黎挥手拍开。
干瘦的手掌擒住胳膊,田濛感到股大力传来,狼狈地顺从爬起,跟随艾黎和老兵等人埋头狂奔,一片混乱中已失去了梁欢等人的踪影。
老兵接受了几年军事训练,但这份经历也是头一遭,紧急关头只来得及回想起一件事。
“卧倒”
他掐着时间,再次大吼,众人耳朵里尖鸣未散,虽然听不清身边人说的什么,却都跟着一齐趴下。
规避动作立即救了他们的命。
身前五六米的地方,海量泥土再次腾空而起,冲击波裹着飞散的土皮与草片碎叶扫过头脚,落得衣领里都是。
这次迫击后,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还活着的幸存者都爬起开始狂奔。
艾黎等人距离爆炸中心较远,并未受到严重伤害,但营地中心处,一大一小两辆营地车被击中,其中一辆更是作为油料车存放了大量燃油,热气球那样高大的火球膨胀着向空气中倒卷,仿佛一颗不规则的巨大灯泡,照亮了数百米范围内的一切,澎湃的热辐射热辣辣地刺击着周围的每个幸存者。
恢复神志的幸存者们放弃了一切,开始狂奔着逃命,不少人正准备休息,营地里到处是半光着身子动作矫捷的男女老少。
弹雨的轰炸下,只如同暴风雨中的群蚁般飘摇,走到哪里都会被击中,只1分钟时间不到,落下的七八枚炮弹已将整个营地犁了一遍。
“往山上走那里不容易打中”那兵一挥手,带头跑去,吴业一边在对讲机里大吼着安排转移,一面摸爬滚打着逃窜规避。
“xxxx还好提前做了准备。”梁欢骂了句脏话,得到消息后整个龚霆大队的幸存者都撤出了营地。
相比脸色难看至极的吴业和汤彬等人,损失的那点物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末世最不值钱的是人,最稀少的资源也是人。
“找到他们”吴业咬牙道。
然而对手使用的迫击炮动静极小,哪怕有轻微的射击声也都淹没在不间断的爆炸中,找到对手如同在沉沉夜色中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几名幸存者气急败坏,只好拿步枪向视线中所有可能藏有敌人的位置点射试探,自然一无所获:迫击炮的射击距离可达数公里,无法观测到弹道,打击者可能在方圆数公里内的任何地方。
“不对,落点在变化,这附近一定有“眼睛”。”带着田濛艾黎逃命的老兵低声道,几人逃窜至山脚一处灌木丛生的隐蔽凹坑内向营地内观察,为了防止炮击,人均间隔都在数米距离以上,借着树丛灌木掩护身形,营地里只剩火海与遍地残余燃烧的车架。
“就是说”吴业回头仰望后山,目光不善。
“没那么容易,对方有备而来,不会想不到这点。”老兵提醒道。
“山顶的哨所联系不上了。”梁欢沉重道,山顶哨所夜晚也维持着2名以上人员,恐怕凶多吉少。
“杀光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灰头土脸妇女模样的幸存者恨声道,几日劳累,似乎终于看到丁点曙光,就被打回原形,泪水夺眶而出。
“不管是谁,到现在也没个回应,根本没打算放我们走,不打掉这哨位,谁也别想离开。”吴业一直在频道中试图联系对方,但公共频道试了个遍,仍未获得任何回应,于是振作精神,抛弃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大本营被炮击,同伴生死未卜,寥寥几名幸存者个个目露凶光,跃跃欲试,吴业当下点了几名,又把武器集中起来武装他们。
“那福佬跳下去就不见了。”几分钟前,龚霆对余念道。
福建口音的男子带着另一人与龚霆、迷彩裤激烈交火,最后丢下受伤的同伴从3楼外窗撞入2楼,丢失了踪迹。
龚霆试图救下那名活口,但对方只是怪笑着挥刀自尽。
“小心,这个人以前一定做过特警什么的,一般人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个手段。”看着窗檐上垂向2楼的床单绳结,龚霆提醒着,心中更多的不安来源于那个怪笑。
探出去的脚步提起又收回,余念沉静地看向脚旁,白牙用低不可闻地声音提醒了他,房间内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