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让根本没有半丝动弹,木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盆,又看了一眼魏满,冷淡的说:这水盆是魏公打翻的,魏公自然自己拾掇。
你让孤拾掇?
魏满诧异不满的说:你可知孤是什么人,你让孤拾掇?好大的脸面儿!
林让淡漠的说:不管是什么人,既然是魏公打掉的水盆,自然要魏公拾掇。
魏满:
林让的态度十分绝然,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而且魏满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低头。
如此一来,魏满碰掉了水盆,还要自己拾掇。
他心中十分不甘,不断咒骂着林让,心说不管生得有多像列侯,到底不是列侯,心思竟如此恶毒,如是真正的林让,绝不会让自己收拾水盆
魏满这么咒骂着林让,想到此处,突然脑子里一抽,仔细想了想,若是真正的林让
或许,或许也会让自己拾掇罢。
魏满登时望着地上一片水迹,陷入了混沌的迷茫之中。
真的很像,无论什么,一颦一顾,甚至一个小小的眼神,当真
像极了。
林让一脸冷漠无情的在一边洗漱,幸而洗漱的水盆子一共有两个,一个温水,一个凉水,魏满撞掉的是凉水,林让一般用不上。
林让催促的说:魏公莫要磨蹭,一会子姜将军便来了。
姜将军!
姜将军、姜将军、姜将军!
魏满发现林让一开口就是姜将军,十分碍人眼。
魏满还没有给酒水下药,他蹲在地上擦拭水迹,突然灵机一动,稍微抽出一些自己的倚天宝剑。
要知道倚天宝剑削铁如泥,当即在指尖唰的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嘶!
魏满夸张的抽了一口冷气,蹙眉的说:疼!
林让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转头一看,便看到魏满指尖儿冒血,心中莫名一颤,赶紧抢过去,说:怎么回事儿?
魏满大言不惭的说:这盆子边儿有毛刺儿,划伤了孤,疼嘶疼死了。
魏满装模作样,而林让上了勾儿,赶紧跑进内间,把上次给姜都亭医伤用的医药箱子找出来,准备给魏满包扎伤口。
其实魏满的伤口很小狠小,毕竟是自己划的,根本无需着急,也无需包扎,一会儿便能凝血了。
不过林让关心则乱,赶紧去取药箱。
魏满好不容易支走了林让,赶紧从怀中拿出药粉来,打开酒壶盖子,往里面一倒,生怕林让发现,还在酒壶边上蹭了两下,把粉/末全都蹭干净,然后摇了摇酒壶,确保完全融合,万无一失。
林让把药箱拿出来,就看到魏满乖巧坐的端坐在席子上,十分听话懂事儿的模样。
林让不疑有他,打开药箱子给魏满包扎,先给他清理伤口,擦伤药膏。
魏满看着林让包扎的手法,诧异的说:你果真会医术?
林让淡淡的说:略通医术罢了。
魏满看他包扎上药的这个手法,一点子也不像是略通医术,反而熟练的很,不止如此,手法与列侯几乎是一模一样。
魏满又陷入了迷茫之中,这世上为何有人如此相像?
难不成,当真是陈继为了令细作混入自己的阵营,所以才悉心调/教出来的?
魏满出神的这功夫,林让已然给他处理好了伤口。
林让说:姜将军马上要过来了,魏公还是请罢。
魏满说:你这般催着孤走,难不成与姜都亭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林让淡淡的说:就算是不可告人之事,那也是卑将与姜将军之间的事情,与魏公何干?
魏满:肺都要气炸了!
不过魏满深知姜都亭武艺出众,所以也不敢含糊,他不离开,便只能先行躲在箱子里,否则唯恐被发现。
魏满执意要躲回箱子里,林让也没有办法,不知魏满为何执意不走。
林让将箱子盖儿扣好,回到案几旁边坐下来,准备等着姜都亭过来一起用早膳。
他这么一坐下来,便看到了酒壶。
倒不是酒壶边上有没抹干净的药粉,而是蹭着一点点血迹。
方才魏满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支开林让,然后在酒壶里下药,为了不着痕迹,便用手擦了擦酒壶旁边的粉/末,哪知道粉/末的确擦干净了,但酒壶上不小心蹭到了魏满的血迹。
只有一点点,渺小得不能再渺小,还已经干涸了,但林让看的清清楚楚。
林让眯了眯眼睛,想到方才魏满的反常,还有一反常态非要留在这里,躲进箱子里的表情,当时魏满的眼睛来回乱闪,这么一回想便知,显然有鬼。
林让赶紧打开酒壶闻了闻,然后又立刻打开药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药粉来,倒进酒壶中,晃了晃酒壶,中和魏满下进去的药粉。
林让刚做完这些,就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姜都亭来了。
果不其然,的确是姜都亭,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色华袍,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个翩翩佳公子,却又透露着浓浓的冷酷与肃杀之气,这神打扮倒的确十分衬他,俊美的很。
姜都亭走进来,便看到林让拿着酒壶,挑了挑眉说:怎么,迫不及待与本将对饮了?
林让没有说话,只是将酒壶放下来。
藏身在箱子中的魏满不敢说话,不敢出声,尽量屏住呼吸,却在心里腹诽着姜都亭,好似对林奉有多痴情,却在这里与旁人调笑。
姜都亭走过来,坐在林让面前,说:昨日本将回来的有些晚,不知先生身子不爽俐,如今可爽俐了?
林让昨日里本就是借口,便点头说:是了,多谢姜将军关心,已然无事了。
姜都亭笑着点点头,说:那咱们用饭罢。
林让拿起筷箸,他腹中十分饥饿,便开始用饭,魏满一听,自己也十分饥饿,昨日里为了混进郯州府署,魏满在外面从下午便开始蹲点,一直到了晚上才找到了空隙溜进来,自然没有用晚膳。
如今已然是早上,林让与姜都亭把酒言欢,用着早食,而魏满则是越听越气,心底里啃着怒火,啃着啃着竟然给气饱了!
姜都亭拿起酒壶来,准备给自己斟酒,不过哪知道刚一拿起来,便看到酒壶的盖子边缘,有一点点浅色的粉/末。
姜都亭素来也是个机警之人,虽他看起来不拘小节,但其实谨小慎微。
尤其他身在郯州,郯州牧看似恭恭敬敬拉拢于姜都亭,但其实背地里也不想让姜都亭好过,恐怕姜都亭势力太大,最后倒打一耙。
姜都亭不是个傻人,这些年也早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因此看到酒壶上粉末,突然联想到了方才自己进门之时,林让端着酒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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