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图踏入宴席的营帐,里面用的酒具流光溢彩,耳杯闪烁着繁星一般璀璨的光芒,耳杯上所插的羽觞羽毛,一个个五彩斑斓,油滑光顺,说不出来的别致。
灯火点成一片,将营照成了白昼,杯盏盘碟,依次罗列在案几上,那场面,仿佛是皇帝的宫宴!
仆役鱼贯而入,陆陆续续将酒壶酒钟抱进来,美酒佳肴,盛大无比。
庞图一时间有些闪了眼,这些酒水佳肴,这场面,要用多少银钱?
魏满为了一个元皓,竟如此破费!
魏满与林让正好儿从外面走进来,魏满看到这场面,心里也是心肝肉疼,因着当真太破费了,为了一个元皓,而且这元皓还是他们要离间之人,仗阵未免太大了。
不过林让很是淡然,轻飘飘的只说了一句话: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
魏满与林让走进来,还在门口亲自迎着元皓,众人这才进入营帐落座。
庞图孤零零的走进来,没人簇拥,无人问好,形单影只,找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下来,定眼一看
元皓的席位上,明明是珍馐美味,而自己的席位上,不但菜品少了许多许多,就连菜色也十分一般,颜色不靓丽,没有摆盘,肉质昏暗,乱糟糟的一片,就连耳杯都没有插上羽毛。
庞图一对比,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想他在陈继营中,被人尊崇无比,那元皓算是什么?
结果如今元皓被奉为上宾,而自己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
庞图握紧了双手,他虽不动声色,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极力忍耐的模样,已经被林让尽收眼底。
林让幽幽的笑了一声,魏满侧头说:笑什么?
林让说:见美人生气,果然十分可人儿。
魏满:
这一顿饭吃的,元皓是座上宾,而庞图反而像是阶下囚。
用了宴席,魏满还说:孤与元先生一见如故,这样罢,宴席散了之后,元先生便在孤的营帐中歇下,尝听闻元先生棋艺了得,今日孤便讨教讨教!
元皓乃是陈继营中的别驾,竟然要与魏满同帐而眠,难道魏满就不怕元皓刺杀偷袭?
魏满当然不怕了,元皓虽身材高大,但的确是个文人,魏满可是个正经的武将,还能怕元皓咬他不成?
元皓心知,魏满是故意说给庞图听的,以后庞图回了陈营,这都是自己的罪证。
但如今元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元皓拱手说:魏公抬爱,元皓却之不恭。
好!
宴席散后,果然,魏满便带着元皓进了盟主营帐,令人又准备好酒,下棋的时候再饮。
元皓棋艺精湛,魏满就
魏满的心思也不在下棋上,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魏满瞬间连输三盘,输得脸色难看。
哗啦!
魏满一推棋盘,说:不下了。
他说着,看向元皓:元皓啊元皓,你便不知道让着孤两个子儿?
元皓一脸坦然,说:魏公如此礼遇元皓,元皓以为,魏公早就知晓元皓的为人了。
他这么一说,魏满一愣,随即笑起来,说:好啊元皓,你这是报复于孤。
元皓恭敬的说:元皓不敢。
元皓想了想,拱手说:魏公,元皓有一请求。
魏满说:讲罢。
元皓说:元皓想请魏公应允,令元皓前去探望庞图谋主。
魏满哈哈笑起来,说:孤既没有关住庞图,也没有锁住你,何故如此说法呢?你若是想去看,便去看,脚长在你身上,问孤做什么?
魏满装傻充愣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
而元皓却淡淡的说:因着元皓还想活命。
魏满:
魏满从未见过如此直白之人。
就算是正直如虞子源,憨厚老实如夏元允,也没有如此直白的。
元皓简直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还是开了刃儿,凿了血槽的。
魏满脸色变了变,林让却说:元先生快人快语,倒是极为爽快。
刺史谬赞了。
元皓很快便离开了盟主营帐,准备去探望庞图。
等元皓走了,林让摸了摸下巴,说:这元先生虽相貌万不及庞先生,但秉性倒是极为有趣儿。
他正说着,就被魏满抱了一个满怀。
魏满十分危险的说:林让,你这个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嗯?
林让微微一笑,说:魏公这么大个头,碗里怎么放得下,应该是锅里的。
那碗里的是谁?
魏满一听不愿意了,自己不是碗里的?
不行,锅里碗里都是自己!
魏满逼问说:说,是谁?难不成又是庐瑾瑜?这臭小子
阿嚏!
庐瑾瑜方才饮了一些酒,有些头晕,便想歇下了,哪知道突然打起了喷嚏,好似着凉了一般。
吴敇听他打喷嚏,连忙说:瑾瑜,可是害了风寒?我这就去找刺史,请他给你医看医看!
庐瑾瑜赶忙拉住吴敇,说:别去,太晚了,没什么大事儿,明日再说罢。
元皓离开了盟主营帐,来到庞图的营帐门口,朗声说:谋主,元皓求见。
庞图的营帐里悄无声息,元皓以为他没听进,提高声音,说:谋主,元皓求见。
谋主,元皓
他喊了第三次,里面似乎终于忍不住了,颇为不耐烦的说:进来。
元皓这才打起帐帘子,从外面走进去。
庞图并没有歇息,坐在案几边,营帐中点了一盏小灯,火光隐隐若若。
元皓走进去,站在席子旁边,拱手说:元皓前来探看谋主,不知谋主可有受伤,近日在魏营待得可好?
可好?
庞图冷冷一笑,声音夹枪带棒,说:好什么?元别驾难不成真的以为,魏公待谁都像待你这般亲切?也不知元别驾修得了什么福气,竟然叫魏公如此厚待与你?哦是了,指不定
庞图霍然站起来,逼近元皓,他远没有元皓高大,因此只能仰着头,眯着眼目,阴测测的说:指不定你元皓,已经叛投了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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