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粗绳,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粗绳上看上去沾满了灰尘,看着脏兮兮的;钱箱上也长满了青苔,箱口的木栅栏也都缺损了几块。
“有硬币吗”
林焕一边掏着口袋,在兜里摸出一块钱硬币递给路明雪,路明雪接过硬币,在拜殿前站定,随后便将硬币抛进钱箱里,并抓住钱箱上方的绳子,轻轻地摇了摇。
咚。
绳子上似乎绑着一枚铃铛,但是发出的声音很奇怪,有很悠扬的回音,但总算也能发出响声;路明雪双手合十,低着头进行了神社参拜里很标准的二拜二拍一拜拜礼。
她的身子躬下来时表现地十分熟练,宛如一个干练虔敬的神职人员,如果是巫女扮相的话,倒是十分映衬路明雪的这一袭白色夹袄。
“虽然看上去很熟练,但是我并不常做这种事。”路明雪和林焕坐在拜殿旁的木质阶梯上,“准确地说,外婆去世之后,我应该再也没来过这里了。小的时候,我总是对外婆的这一行为表示不解,因为在我看来,人世间的大多数问题,都可以用自己的行动去解决。”
“但是人也有力有未逮的地方,比如生老病死。”
路明雪点点头,认同了林焕的说法,“那是排除于大多数之外的。我知道自己身体并不好,但是对于生老病死,我倒看的很开万物生长自有规律,羸弱的群体被淘汰,这本身就是一种生存法则。”
“但人类不能”
“我知道人类不能直接用这种理论解释。我只是并不觉得那是多悲伤的事情本来,应该这样的。”
路明雪的声音愈发微弱了;她的鼻子冻得通红,整个身子蜷缩在神社阶梯的角落里。
“我本可忍受黑暗如若我不曾见过太阳,是这样吗。”林焕摸了摸脸颊,这虽然是很应景的台词,但是说出口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中二,让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能,路明雪听了也是微微一笑,“没想到某人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说的,我的太阳,是夕晓吗”
林焕点点头。
“夕晓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我可能比你、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依赖她;但她并不是我的太阳。”
“不是太阳”林焕愣了愣,“比起夕晓,还有别人对你而言更重要吗”
“太阳并不是指这个人对我的重要程度。更多的情况”路明雪打了一个寒噤,身子瑟缩着发颤起来,小雪缓缓地坠落着,林焕为路明雪戴上了她棉袄的连帽,“我我靠你近一点吧,你看上去很冷。”
“你都已经把我背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该接触不该接触的都接触过了,这种事情就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了吧”
路明雪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林焕,就像是知性成熟的姐姐在看着自己青春萌动的弟弟。
“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我的太阳应该是你。”
“我”林焕被吓了一跳,“真的”
“准确地说,我的太阳,应该是指你和夏沫。”路明雪把口罩再一次扯了下来,她嘴唇里哈出的白气在空中弥散着消失,“你们的出现,把我所一直信赖的理性世界给完全毁掉了。假如我没有遇到你们,没有遇见死而复生的夏沫,或许我便不会告诉夕晓我很难过,我也不会答应你,让你陪我一起向这座城市告别;我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跟最让人恼火的你说这些在其他人看来是软弱的心事。”
最让人恼火的
林焕挠了挠狗头,拍了拍脑袋上的雪花,“我倒是不觉得软弱倒是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吧。”
“但人们真实的一面往往会打破之前其他人对他的所有幻想,人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他人看的话,也就有了更多的软肋;我们不可能寄希望于和那些袒露心声的人一辈子都是交心的挚友”
“啊、也是。”
路明雪渐渐地呈现出自己独有的说话语气和风格,虽然是在讲述那些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但她的视角又像是站在上帝的宏观视角、冰冷地陈述某种心理机制和认知行为而已;林焕的思维速度并不像她那样快,勉强跟上已经实属不易,但路明雪倒也不奢望他能跟自己讨论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她想要的或许只是这样一位简简单单的听众而已。
“所以,在我看来沫沫是一条很强大的喷火龙。她不仅能喷火,还能跟我沟通她的存在,把我十多年以来构造的意识形态世界毁灭地支离破碎。”路明雪昂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一定非要面对这样的状况不可呢”
“面对这样的状况,是指要去”
路明雪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的脑袋逐渐埋进我棉袄的衣领里,
“我不想休学。”
“嗯。”
“我想很快地就好起来。”
“嗯。”
“我还有很多事情现在要马上处理。”
“嗯。”
“灵异观察社的游戏还没有做完。”
“嗯。”
“沫沫的存在感我们也没有攒齐。”
“嗯。”
“夕晓一个人也很难独立地生存下去。”
“嗯。”
路明雪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还想做的事情,渐渐地,声音也愈发地哽咽和模糊起来,
“说到底既然沫沫可以在某人的祈祷下重生的话,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偶尔也非理性一次,让神灵去回应我的祈求呢”
“当然可以。”
现在林焕和路明雪贴的很近;他答应过夕晓、也答应过夏沫、答应过小千姐、答应过很多人,他不是一个人在陪伴着路明雪。他自己也并不希望路明雪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
“呐小雪”
“不要以为听了我的心里话,某人就可以用那种方式来称呼我了”
“啊嗯,路明雪同学。”
“当然,现在是特殊情况,就算你这样称呼我,老实说我也不会有意见”
你这人事情真多啊快把气氛给完全破坏掉了啊
林焕懒得对路明雪吐槽了;即使是在互怼,她刚才的声音也带着哭腔;现在而言说正事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就可以把不爽的事情全都喊出来。只有声音喊地越大,神灵才会听得见”
林焕低着头说着自己的想法,结果抬头发现路明雪正在盯着自己她双眼泛红,但还是鼓着脸,少见地露出了一副少女般的表情,“这么蠢的事情,你以前也会这样做吗”
“老实说做过一次。”林焕挠挠头,“夏沫醒不来的那段时光、我去公园爬山,也曾在山顶大喊了很久。虽然发泄出来其实也不能改变什么,但就是”
“这种事,你应该从没对夏沫说过吧”
gu903();林焕点点头,“这种羞耻的事情,不可能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