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回过年都带着弟弟妹妹们四处野四处浪。
夏沫抱着闲适的心情在院子里晃荡,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头发灰白,表情里不怒自威,看着就给人很有杀气的感觉。
啊是爷爷
爷爷看上去气色还不错他晃着胳膊来到院子,也注意到了院子里残留的垃圾,便大声嚷嚷道,“这群野孩子平时怎么学的规矩老伴儿,你又不管是吗”
“嚷嚷什么啊嚷嚷”夏沫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奶奶从屋子里出来
奶奶
奶奶好像变化很大,她头发花白了不少,以前明明只有几根白头发的,现在都灰了一半了,她听爷爷抱怨了一阵院子里的脏乱,旋即摆手道,“是你自己昨晚说就在院子里放炮仗热闹的,这还怪我起来了吗”
“我是说过这话,但他们得学会收拾院子啊,从小不教好的话,长大了一个个学老大那么皮,哪里能管教地过来啊”
听到这话,夏沫心里突然一颤。
啊是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老大说的是我。
其实她一直很害怕爷爷。小时候经常在爷爷家闯祸,然后被打手心,爷爷打人可疼,都是用板子打的;而奶奶总是第一个出来护住自己的那个人;念中学以后爷爷没再打她,倒还总是对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教训态度;不过夏沫知道爷爷一向嘴硬心软,虽然总是叱责夏沫,给她发的红包份额却一直在那里。
就在夏沫回想往事的时候,爷爷却突然被奶奶给教训了。
只见她拽着爷爷的胳膊,“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没事老提老大干什么”
“怎么就不能提了人总是要走出来的啊她都这么大人了”
爷爷故意扯着嗓子在嚷嚷,看似一副蛮横无理的态度,但夏沫从他朝屋子里嚷嚷的态度就知道,这话是在对妈妈说呀
于是夏沫蹑手蹑脚地进了里屋,刚好见到妈妈正安详地在沙发上眯眼小憩着。
她虽然眼睛闭着,但怀里还在织着一件毛衣;那型号大小明显是十几岁少女的款式,而家里念了中学的也就只有夏沫一人而已,而且那奶白的底色,正是夏沫最喜欢的颜色。
看到这一幕后,夏沫的眸子瞬间便湿润了。
第323章312总而言之要做些什么才行
其实夏沫也一直有考虑过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妈妈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活的太痛苦了;但夏沫同时也并不希望妈妈受到二次伤害。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
夏沫晃了晃脑袋,擦干眼泪后,她便坐在了沙发边上,伸手挽起妈妈的胳膊,靠在妈妈的肩膀上。
现在的夏沫是能够给人一些实体感的,所以本来就睡意朦胧的夏沫妈妈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夏沫从妈妈那里继承了许多东西,她的发色、脸庞都和妈妈相似,尤其是她那大大的眼睛,和妈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母女连心,夏沫的妈妈醒来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望向夏沫挽着自己胳膊的一边,眯着眼睛呢喃道:
“沫沫吗”
正当夏沫惊愕之余,一侧的屋子出现了一道人影。
爸爸
夏沫确实是很久没见过爸爸了,和妈妈的温柔不同,爸爸总是寡言少语、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以前的狗焕差不多类似;说实话夏沫也曾一直怀疑自己是抱养来的,毕竟就性格而言她谁也不像。
她笑盈盈地上前,准备给爸爸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向对妈妈温声细语的爸爸言语里却变得生冷起来,
“已经够了。”
“够了什么”
妈妈一副懵懂地模样望着爸爸。
“别在爸妈家里这样也该走出来了,沫沫看到你这样也会伤心的。”
“嗯”妈妈点点头,继续织着手里的毛衣,“沫沫刚才还来看我了。”
“说什么傻话简直不可理喻”爸爸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从妈妈手里拽过毛衣,却被妈妈死死地拉住了,“你现在还在给谁织毛衣啊沫沫都走了两年了”
“我知道但是她也会回来见我的所以我要帮她”
印象里妈妈的力气很小,但她还是死死地拽着毛衣不肯松手,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倔强。
没有存在感的夏沫站在一旁,就像是局外人一样;她抿着嘴唇,嘴角抽动着,注视着这一切。
别这样不要吵架啊
印象里爸爸从来没有对妈妈凶过;而且妈妈在夏沫眼里一直都是最贤惠的妻子和妈妈,做饭好吃、家务也擅长,气质也十分出众,和现在这个素面朝天,精神委顿的妈妈完全是两个人,看着父母因为自己的事情起了争执,夏沫真有一种立刻就要现身的冲动。
明明她什么时候都是身体比脑子先行动的冲动派,但这一次她却忍住了。
爸爸最后并没有执拗地从妈妈手里抢过毛衣,但毛衣已经褶皱不堪,爷爷奶奶倚在门扉外静静地留意着儿子儿媳的动向,好在是没出什么乱子,夏沫的爸爸微微叹息,正准备去屋外透透气,却突然觉得身子一沉。
这是魔怔了吗
虽然有些惊愕,但夏沫爸爸也只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视作自己太疲惫而出现的幻觉,他走向屋外,默默地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取出一根烟点上了。
妈妈把新织的毛衣起球的部分择去,依然在那自顾自地织着毛衣;夏沫看到爷爷找爸爸谈话,有些在意就跟了过去。
“有考虑再生一个吗虽然你们年纪大了点,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孩子应该还是可以养活;再不然就领养一个她不能没有个寄托或者念想。”
爸爸吐了一口烟圈,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跟她提过这件事,她说这样做的话是在变相地抛弃沫沫,态度还很坚决,所以我也就没有再提但是有一个怪事;她上次祭奠沫沫的时候,就说又见到了沫沫她现在和林焕在一起。但是我问仔细的时候,她推脱没说下去了”
“她就是太想念沫沫了产生了妄想,”爷爷拍了拍爸爸的肩膀,“要还一直这样的话,还是带她去医院治疗一下吧,这样下去的话”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这是要把儿媳妇送进精神病院吗我不同意”奶奶的反应十分激烈,“沫沫他妈本来就命苦,咱们自家人要是还这样对她,说出去会叫人笑话的”
“我哪里是送那里去啊就是提议带她去做心理治疗好吗你没文化又不懂”
“是是是,我是没文化医院现在那么发达,我怎么也没见他们那帮挨千刀的把沫沫给治好啊说来说去,沫沫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说到这里三人都陷入了一致的沉默;爸爸默默地抽着烟,奶奶呜咽着、念叨沫沫的名字,爷爷受不了这气氛,拿着扫帚开始清扫院子的卫生起来;夏沫蹲在院子的角落,默默地承载着大人们的抱怨、失意、以及悲伤。
她一向是乐天派的性格,除了刚见到妈妈时眼睛湿润了以外,其他时候都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不能就这样做个旁观者总而言之,要做些什么才行
一直以来夏沫都是自己下决心、自己做决定,所以这次也一样。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几张新年贺卡,那是弟弟妹妹们前几天买来寄给朋友的;夏沫在贺卡里偶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