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边侍候着的那些不懂音乐的下人,也都被这缠绵悱恻、凄清哀婉的琴声给打动了。
王阁老乃是一代鸿儒,一听曲子的前奏,便知这绝对不是那些教坊间的乐曲,听到妙处,
则频频点头。
骆钰昭更是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见到一对离人正折柳送别,忍不住叹了一声,“这琴音怎么如此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三弟,你又在说些痴话了。”骆钰昭讥笑道。
钰昭,这曲子本来就是你所作,你都没印象了吗上辈子在雅竹苑内,近竹不知曾听你弹奏了多少遍,每一个音符都刻在了心底,一千年过去,这曲子却好像就在昨日。
慕容近竹忍不住抬头往骆钰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琴声戛然而止,余音仿佛还在每个人的耳边盘旋。
“此曲只应天上有,来,钰昭敬小神童一杯。”骆钰昭端起酒杯走上前去。
慕容近竹急忙起身施礼,“三皇子谬赞了。”
骆钰昭再次叹道,“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曲子好是好,只是听来好让人伤怀,不知有没有唱词”
“有是有,只是近竹唱的不好,所以不敢在大家面前献丑。”慕容近竹只怕一唱出来,自己先忍不住要落泪了。
王阁老也生出些不完满的遗憾来,如果有唱词的话,词曲相得益彰,一定更加动人心弦,于是捻须说道,“你且边弹边唱,错了也不打紧。”
慕容近竹无奈,只得再次落座。
琴声响起,慕容近竹展开歌喉,动情的唱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歌声宛如天籁,飘渺凄清。
慕容近竹说话的时候童音未改,本来非常稚嫩,可是一变成这清越的歌声,里面竟然饱含沧桑之意。仿佛根本不是出自一个童子之口,倒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慨叹世事的变迁、人生的无常。
一时间,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一曲终了,大家如梦初醒,竟然忘了鼓掌叫好。
“奇了,奇了。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碰见这样的奇人奇事。”
“曲为人心声,近竹可是”骆钰昭虽然天资过人,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疑
惑了。
好一个曲为人心声,慕容近竹听了身子不由得震了震,这曲子当年正是钰昭你谱写的呀。
第22章舌战皇子
骆钰昭本来又要拿慕容近竹的身世做文章,可是看到众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朝身边的骆钰杰使了个眼色。
骆钰杰当然知道大哥的意思是让他当一回出头鸟,虽然并不想为难慕容近竹,但转念一想,与其得罪大哥,不如得罪这个所谓的神童,就算三弟出面维护,有大哥为自己撑腰,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骆钰杰随即站起来,大声鼓掌说,“果然是家传之学呀,感动得我都要落泪了。”
骆钰昭瞪了他一眼,“二哥,你在说什么呢”
慕容近竹听他又在羞辱自己的母亲,立刻反驳道,“家母虽然出身贱籍,但一没有作奸犯科,二不曾做过有失妇德的事,六年来,近竹每日聆听母亲教诲,今天才能有机会站在诸位皇子和阁老面前说话。”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句句在理,好像一记耳光扇在骆钰杰脸上,让他顿时哑口无言。
骆钰英见二弟才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暗骂一声蠢材,缓缓走到慕容近竹面前,“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慕容贤弟,本殿下虽然佩服你护母心切的勇气,不过我本殿下还是想知道,贤弟的母亲既然如此知书达理,为何会沦为贱籍呢”
“那是那是因为在下”慕容近竹面色一窘顿住了。
有史以来,中原大地建立的历代王朝,都将乐户、惰民、世仆等归为贱籍,本朝也不例外
与普通老百姓中的良民相比,贱民不但处处受到歧视,而且子子孙孙世袭为业,永远属于
贱籍。
一旦被列入贱籍,等于被打入了社会的最底层,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人身都要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更没有普通老百姓参加科举、入仕做官的机会了。
慕容近竹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想再跟他做口舌之争。
“这么说贤弟也是知道先人做了些不法的勾当,所以才沦为世人所不齿的贱籍的。”骆钰英见他闭了嘴,更是得意的穷追猛打。
“大皇子难道没听说过傅悦和百里奚的故事吗”慕容近竹迎着骆钰英的目光,冷冷的回敬,随后朝王彦军兄弟俩看了一眼,“彦军和彦民都给我听好了。”
“小师傅,前几天你说要给我们讲他们的事迹呢,结果一拖就拖到现在,我和哥哥都好想听听。”王彦民现在对慕容近竹是崇拜的五体投地,现在见他屡屡受到皇子们的欺负,心里很是不平,逮到机会就马上给他帮腔。
“你个逆子,还不给我闭嘴”王员外见儿子竟然敢跟皇长子作对,急忙呵斥道。
“好,我今天补上前几天的课,你们可得听好了。”慕容近竹背着手,好像又回到了课堂上,“傅悦是古代一位筑墙的奴隶,商王武丁听说他的贤才之后,力排众议,让他当了宰相,结果造就了历史有名的武丁中兴。”
骆钰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不到慕容近竹竟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力打力反而将了自己一军,情急之下,立刻拿出皇子的威严来,“放肆,你竟敢自比傅悦,实在太
骆钰昭故意装作不明白,拦住骆钰英,“大哥,听他讲讲也没关系,免得事情传出去,天下人还以为咱们皇家没有容人的雅量了。”
骆钰英只得尴尬的笑笑,“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
“百里奚做了楚国的奴隶,秦穆公用五张羊皮将他赎回,拜他做了宰相,结果秦国大治,成了春秋时期强大的五霸之一。”慕容近竹不再理他,接着说道,“如果按大皇子的想法,他们岂不是只能终身为奴了。”
“这两位贤相可能干过什么不法之事。”骆钰英强辩道,言下之意慕容近竹的祖先一定是干了坏事才被充入乐籍的。
慕容近竹暗自冷笑,你不讲道理,我却没不要被你牵着鼻子走,兵法上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咱们来看谁更高明。话锋一转,朝王阁老作揖道,“敢问阁老,是否还记得本朝太祖皇帝说过的一句话”
“太祖皇帝说过很多话,老朽哪里记得那么多。”王阁老也给他的哑谜给弄得一头雾水。
“自古忠臣出孝子,听说正是出自太祖之口,近竹愚钝,敢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慕容近竹亮出了底牌。
王阁老沉吟了一会,要说不是太祖的话吧,那可是欺君之罪,要说是太祖的话吧,又在帮着他打骆钰昭的脸,为难之下,只得模棱两可的说,“这个太祖的意思当然是说忠臣都是来自孝子之家,可是孝子未必就一定是忠臣呀。”
“自古忠臣出孝子,所以大烈朝以孝治国,就是要老百姓都知书达理,以孝悌为本,试想一个官员如果连父母都不孝顺,又怎么能忠于君王,为全天下的老百姓谋福利因此,近竹护母心切也好,为先人文过饰非也罢,都是出自一份淳淳的孝心,请问大家难道近竹错了吗”慕容近竹扫了扫在场的众人。
第23章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