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这些,似乎太安逸了。
安然觉得,等他们从兽神墓里出来,有必要将这些兽人也丢进去操练操练。
很多时候。安然不说。秦慕言也能知道他的意思。
他看着安然的脸色一边在变,竟然露出了担心的意思,便行器在风雪中也抖得厉害,秦慕言将安然抱在怀里。看着裹着厚被子的两只小包子,颇不高兴,“身为兽人就该顶天立地,怎能做那些窝囊行径连这点风雪也畏惧有何谈其他”
锐锐听着他阿爸的话。包子脸鼓鼓的,到底没说什么。
他在修炼方面的确天赋异禀,却也没聪明到这地步。
有些东西,小家伙们是想不到的。
明明能舒舒服服的躲进空间里,为何要留在外面遭难
潜龙渊的暴风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三五分钟时间,天地间又恢复到之前的宁静,积雪被卷走了一层,又来了新的。
直到确定风暴彻底过去,安然才拉开门跑下去,挡在最前面的四只兽人身上好一层厚厚的雪,瞅着他们站在原地不动,安然还挺担心,正想凑过去看看,四个家伙齐刷刷一起抖毛。积雪散落四处。
瞅着人动了,安然才放下心来,看着四个家伙都干净积在皮毛上的冰雪,这才变回人形。
安然将四人迎上便行器,索性他们并没有偏离轨道,安然解了大地囚笼,秦慕言又坐回控制席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赶路。
从进入潜龙渊算起,到回龙岭,需要三个小时。
之后的路程还算顺利,想来也是,若不是他们这样的阵容,遇上一次暴风雪就足够要命了。普通的队伍绝对逃不出来。
秦慕言将便行器驾到一片冰壁之前,停好,自己率先打开车门下来,安然抱着锐锐跟上,罹魇驮着林林紧随其后,瞅着便行器停下来,三辆雪地车也跟着停了。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聚在一起听秦慕言吩咐。
来之前安然就已经将此行的双重目的告诉了他们。
在这片大陆生活的人,甭管是兽人还是非兽人,对于兽神阿瑟斯都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在知晓秦慕言是阿瑟斯一族唯一的传人,嫡系子孙之后,他们震撼了,接连好几日,看秦慕言的眼神都带上了神话色彩。
既然说到这份上,许多事也不用继续瞒着,北大陆几大隐世家族大约是知道的,除了他们鲜少有人知道,兽神携十大兽王在打破位面壁障之前就被上位面某大家族绞杀,死在了啸月大森林里。
所有人都以为兽神庇佑着他们,却不知,天地间哪还有什么兽神。
这消息让破天团所有人情绪低落了许久,哀痛慢慢就化为对飞升界那些混账的憎恶,毁天灭地的憎恶。
他们劈风雪而来,兽神墓终于到了。
这片与之前的景色又有不同,没有漫天飞雪,天地仿佛都静止了。
积雪万年不化。
安然仰头看着茫茫冰川,喃喃道:“就是这里”
秦慕言点头,他往前走了十来步,到冰川边上,将手指放进嘴里咬破流出血来,在冰壁上画了个诡异的图形,他往后退开几米的距离,刚退开,整片大地一阵地动山摇,大片的碎冰落到地上,露出一个百步冰阶。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晶莹剔透的冰阶,五十公分一阶,整整百阶。
秦慕言想了想,说:“阵法已经启动,心智不坚着勿要入内。”说完第一个迎上去。
比起狮王墓的复杂,兽神墓简单多了,没那么多坑爹的机关,统共也就那么三道管卡。
第一道就是百级冰阶。
兽人和非兽人是不同的,兽人是身体上的压力,而非兽人是精神上的。
对于他们这群人而言。前三十步并不难,三十步以上,每一步压力都是成倍增长。
就算他拥有阿瑟斯的传承记忆,这冰阶也要硬闯过去。
这是先祖对后代子孙的考验。
前三十步他走得相当快。从三十一开始。速度慢下来,每上去一阶都要停下来感悟一番,彻底适应了再继续往上,秦慕言没告诉他们,这冰阶。不仅是对子孙的考验。也是给他们的福泽,甭管兽人非兽人,闯过百阶都能有质的升华,从这里离开之后。你对修炼的感悟会彻底不同,这是一种境界的提升。
就算闯不过百阶,也有一定助益,只不过没机会进入兽神墓之内而已。
秦慕言是决心最大的。他是阿瑟斯的传人,他必须担起整个家族的重担,要配得起这光荣的姓氏,他咬牙走到八十阶,速度越来越慢,走到这里,抬脚都觉得困难。心魔不停的干扰着他,放弃吧,往下走轻松多了。
他一边同干扰自己的心魔战斗,同时死死的咬着牙,坚定的抬脚迈出下一步。
每一下都是毁天灭地的压力,是窒息,是垂死挣扎。
这么辛苦到底为什么安然有空间,你可以躲进空间里过悠闲日子。
秦慕言死死抠着冰面,他已经从一步步往上走变成了一步步往上爬,巨大的压力他撑不起,嘴角已经慢慢流下鲜血,他没有放弃。
安然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作为一个被穿越大神大开金手指的人,重生之后,他真没遇到这么惨的手。
心魔一直干扰着他,上辈子的画面就像是慢镜回放一样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他的眼前,爸爸的继承人教育,妈妈烧的饭菜。
场景瞬间切换,一转眼他又成了天地玄黄里那个自娱自乐的小法师,一边炼药一边挖矿。
末日来了,他穿越了。
到这异大陆,野兽云集的异大陆,他是个柔弱的非兽人,身负至宝的非兽人。
过去美好的或是痛苦的精力一直骚扰着他,要从精神上彻底击溃他,每走一步都觉得精神力像尖刀一样在脑子里劈刺,耳朵里轰隆隆一片,像是火车跑过,什么也听不清楚。
这冰阶他走得太艰难,恍然间,安然想起他和秦慕言相识的时候。
那浑身上下一点生气也没有的冰一样的青年,他不爱吃肉,喜欢一粒一粒的数玉米。
他对自己无微不至,一路相陪。
熠日城郊山洞中的告白,密林相许,到岚海城小宝宝出生,补办婚事。
秦慕言这固执的木头疙瘩偶尔也会惹他生气,更多的却是甜蜜。
想到他,想到两个宝宝,安然什么也能忍下来。
他咬着牙,不去看,不去听,用心探路,一步一步坚定的往上走。
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光明,仿佛所有的阴暗都没有了,一片亮堂。心魔也奈何不了他,安然自己才是主宰自身命运的天神。
心魔退散了,它被逼退到一角,然后迅速消散。
安然脚下健步如飞,越走越快,他比秦慕言更早登上冰阶。
冰阶之上,是晶莹剔透的冰宫,没那么多花样,却恢弘大气。
安然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他转身看向自家兽人秦慕言。
他们是一起过来的,当然要一起度过重重难关,接受考验这样的事他帮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陪着他,看着他披荆斩棘一路走过来。
秦慕言的嘴唇已经被咬出深深地齿印,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他匍匐在冰阶之上,一点一点的往上爬,距离顶端还有十阶,最后的十阶,也是最困难的十阶。他已经很狼狈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的抠着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