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岚只是点头,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戴章浦眉头一皱,看了后面跟着同样是面色凄楚的小青一眼,冷声道:“你告诉小姐的”
小青噗通跪在地上,泣声道:“老爷赎罪,是奴婢告诉小姐的,现下外面的大街上都传遍了,说是北征军大败,魏国公爷南逃,随军的那些将帅也都逃了他”
她连着磕了几个头:“老爷,您得想办法救救姑爷啊”
看着苦厄梨花带雨的女儿,戴章浦心里只觉得一阵酸涩,他叹了口气,颓然的摆摆手:“起来吧”
然后对戴清岚道:“乖囡,既然如此,为父便也不瞒你了。广宁卫知府传来消息,北征军大败,各路将帅逃逸,此等大事,决计无人敢于造谣,消息八成是真的。”
戴清岚脸上的表情又是凄楚了几分,直愣愣的看着父亲,泪珠不断落下。
“为父这会儿出去,便是想联络几个较好的同年,商量一下。”戴章浦迟疑了一下,道:“只是,若是他也逃了,那这件事儿,当真是无法可想”
终究决定还是先让女儿有些心理准备的好。
“不会的,他不会逃得”戴清岚似乎是忽然间就恢复了冷静,她抽了抽鼻子,抹了把眼泪,断然道:“他决计不会逃得,爹爹,我对他有信心。”
她冰雪聪明的人物,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是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被震傻了,一瞬间心里只剩下了慌乱和焦急,来不及多想,也没法儿多想,脑海里面只有一片空白。而现下缓过劲儿来了,仔细想想,连子宁那般惊才绝艳的人才,岂能不明白这一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又岂能不知道随军南逃所要面临的结果
戴清岚隐隐然能感觉到,自己喜欢的人儿,是很有野心抱负的,虽然他在她面前展现的只有才华和儒雅。
“城璧很知道分寸,他定然知道回来之后的下场。而且他担任的是大军的后勤辎重,说不定还落后于大军,所以女儿想,就算是城璧知道了大军的败绩,也定然不会现在回转。”清岚眼中闪烁着光彩,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她有有种预感,连子宁做的,就是自己现在所想的。
听完了女儿的话,戴章浦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他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爹爹,依女儿看来,您大可不必直言为城璧开脱,那样只会触怒皇上。”戴清岚说着说着眼圈儿又红了,轻声道:“女儿是喜欢他不错,但是却也不能为了他让爹爹你身陷囹圄。爹爹您只需要旁敲侧击的禀明圣上,不要着急对所有的军官定罪,总要等那边确切的消息传来才行的。女儿想,以他的聪慧,很快就会上折子自辩了。”
第三五八章巧言令色朝堂诬陷
戴章浦轻轻点头:“说得有理。”
他欣慰的看了女儿一眼,昔日那个骑在自己肩膀上撒娇的乖囡,真的是长大了呢,如此处变不惊。
他一震衣袖:“如此说来便能轻松多了,爹爹现下便去找几位同泽,此次北征军中不少大将朝中都是很有些关系的,想来为他们打算的人也不少。为父的现在出去联络一些人,到时候便奏请圣上,莫要着急,待查明一切之后再行处置,如此便能拖上个十天半月,到时候,城璧也该来信了。
清岚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祝爹爹顺利”
话音未落,精舍外面便传来了戴管事的声音:“老爷,小姐,连相公的妹妹过来求见,您看”
七月二十六日夜,正德皇帝幼妹太康长帝姬入慈宁宫为魏国公徐鹏举求情,恸哭几至晕厥,太后动容,责令皇帝不许下徐鹏举诏狱。
七月二十八日辰时,徐鹏举单骑入北京城数千家将卸甲弃械,被锦衣卫当地看管。
是日,北京城大雨如注,瓢泼不绝。徐鹏举午门外长跪一昼夜粒米未进,晕死不醒。
正德帝不忍,准其七月三十大朝会自辩。
正德五十一年七月三十,暴雨依旧没有停下,奉天大殿前面的大广场笼罩在一片密集的雨幕之中,硕大的雨点重重的打在汉白玉的广场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天地之间一片晦暗天际堆着浓重的乌云,虽然是白天,但是能见度和黄昏时候差相仿佛。
多余的雨水顺着皇宫良好的排水系统排走,倒是没有在三大殿广场上出现来紫禁城看海的景致。
放在洪武朝的时候,越是这般大雨,皇上越是爱临朝折腾大臣,顺便看看哪些大臣偷懒敢不上朝,顺便治上两个人的罪。大雨天杀朝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若是放在后面那几朝,这大雨天的朝会。基本上就是免了。到了正德朝更是形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大雨天不上朝都在家歇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但是今日却是有些特殊。
外面暴雨如注,噼里啪啦的吵得人心里乱慌慌的,奉天大殿里面也是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虽说声音都不大,但是汇在一起,却也是够瞧的。
但是怪的是,碰上这种情况,往日里专门维持秩序的那些讨人嫌的官儿们早就跳出来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但是今日他们都像是没看见一般,只顾着溜达,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谁不知道这两天可是发生大事了
北征军惨败,徐鹏举率先逃跑,皇上本来已经准备把他下诏狱治罪但是挨不过自家小妹子的面子,准其大朝会自辩。
有些浑浑噩噩的凑热闹,而已经很有些心思通透的感叹这一次只怕朝廷又要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变动了。
你说徐鹏举你老老实实的死了就不行么瞎折腾啥呢你若是死了,其他人上头有了个顶缸的,无论是胡编乱造还是确有其事,总能备出一些说辞来,有了这些借口,再加上朝中有人说好话斡旋,说不得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徐鹏举你不甘心就死,必然就要构陷他人,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来,而这些背后又要扯出多少人来
真真就不好说了。
别说是理当上朝的朝臣们一个不落,就是那些平日里时常自称老年痴呆或者是称病不来上朝的老勋戚们也都来了个全活,穿着大红的伯爵公爵的官服或者干脆是御赐的蟒袍,抱着腰带,腆胸叠肚的一个个杵在那儿。
徐鹏举倒霉,很是有人开怀大笑,连连称善。他嚣张跋扈,再加上一张嘴相当的恶毒,很是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魏国公府素来是号称大明朝第一勋戚,不知道引了多少人的羡慕嫉妒恨,也很有些觉得自己府上实力够强,资格够高的勋戚向动一动魏国公府的位置,所以此时多出这些勋戚前来幸灾乐祸就顺利成章了。
当然,也不是都来瞧着他的倒霉的,也有些觉得这魏国公府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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