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必定好转。”
“谢过老大人了。”
见白璎珞并无大事,白老太太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起身亲自将杜老大人送出了怡安阁。
再回到屋里,白璎珞依旧昏睡着,白老太太看着孙女儿恬淡的睡颜,不知想起了什么,老泪纵横的暗自感伤了一会儿,才唤来了赵妈妈叮嘱道:“珞姐儿身边,除了沉香,也就那流苏和流莺还使得上,如今珞姐儿生病,她们三个人又哪里服侍得来从我院子里调拨两个手脚麻利做事稳妥的送来,务必好生看顾着珞姐儿。”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赵妈妈垂首应下,出门朝庆安堂去了。
白璎珞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清凉的薄荷香气,让人闻着便精神一震,原本的混沌都渐渐的清明起来。
径自醒了一会儿,白璎珞坐起身子,才觉得口里似含了黄连一般的苦楚。
“流苏”
轻声唤着,白璎珞掀开锦被坐起了身,下一瞬,流苏从外屋进来,倒了水端来喂白璎珞喝着,一面唏嘘的叹道:“谢天谢地,小姐可总算是醒了,这几日,莫说咱们屋里的人,便连老太太那儿都跟着揪心。小姐,您可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痛吗可要吃东西”
流苏一向沉稳,这会儿倒有些像流莺,白璎珞抿了两口水笑道:“已经好多了,没有前几日那么难受了。”
长叹了几口气,流苏摸了摸白璎珞的额头,见果然不热了,絮絮叨叨的说道:“这几日,老太太每日都亲自来瞧,可小姐都昏睡着,大夫人那儿,也每日差了管事的媳妇来问候,闹得咱们院子里的人如今战战兢兢的,生怕哪儿不妥帖就被发落了。”
已经是七月的天气了,外头的光线亮堂的紧,白璎珞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倏地脚步一停,转过身子问道:“流苏,今儿什么日子了”
流苏面色一黯,“小姐,今儿七月初六了。”
七月初六,是白璎珞的父亲白士鸣的忌日。
“准备好,一会儿用罢午膳,我要去承欢居祭奠父亲。”
白璎珞沉声说道。
“是。”
想到白璎珞大病初愈不宜伤心劳累,流苏的面色有些犹豫,可每年的这个日子,白璎珞雷打不动的都会去承欢居祭奠白士鸣,流苏知晓自己劝说也无济于事,索性息了心思,转身出去准备纸钱火烛和祭奠要用的水果糕点了。
午膳时分,粗略的用了些东西,白璎珞便带着流苏和流莺去了承欢居。
承欢居位于靖安侯府的三进东厢,沿着九曲回廊走一盏茶的功夫,便是白老太太所住的庆安堂。
说起来,承欢居还是靖安侯府除了茗雅园和庆安堂之外最大的院子,当日白老太太把这个院子指给白士鸣,由此可见她对三子的喜爱。
不过,这么多年,承欢居却一直都是空着的,二房和四房挖空了心思想住进来,却都被白老太太给回绝了。
几次三番下来,四老爷和四夫人也索性歇了心思,倒是二老爷和二夫人,每每到庆安堂给白老太太请完安,回自己的秋然轩经过承欢居时,都会一脸不甘的无奈。
白璎珞平日里几乎不会踏足承欢居,每年也只有在白士鸣和柳氏忌日的那两天,会来祭拜父母,如今踏入院子,见各处一如从前的干净整洁,白璎珞心内稍安。
进了正屋,一股清幽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倒让人有一丝错觉,以为是进了佛堂。
屋里的摆设布局如从前白士鸣和柳氏住过时一般无二,只内屋梳妆台的位置,如今换成了一张紫檀木高脚条桌,上面摆置着白士鸣和柳氏的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早起点燃的几株香已燃成了粉末,旁边的瓜果糕点,却都是新鲜的模样。
目光在屋里打量了几圈,白璎珞径自挽起衣袖,接过流苏递来的帕子,将高脚条桌从前至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又将瓜果点心撤下,换了自己带来的几碟,方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里。
返身走到条桌前,白璎珞屈膝跪在蒲团上,仰起头看着那两个紫黑色的牌位,心里的酸楚,就那么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流苏和流莺见到,默不作声的跪倒磕了三个头,起身静悄悄的退出了内屋。
对白士鸣和柳氏,除了生育之恩,白璎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此时此刻,白璎珞心中想到的,全是远郊山村里的那对中年夫妇。
如今,白家珞娘已经换了一副躯壳,换了一个身份,可她的心,却依旧是那个简单纯朴,渴望亲情的山村少女。
心里不自禁的便回想起了前世时的事,没一会儿,白璎珞的面上,便全是泪水,泪眼婆娑中,似乎看到了那对和蔼的面容,白璎珞愈发哭的不能自已。
不知跪了多久,许是偏西的日头洒进了屋子,只觉得屋里愈发亮堂了几分,白璎珞方取出帕子擦净脸,手撑着地站起身,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转身欲走。
脚步方一动,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白璎珞走到窗边,便见白老太太拄着拐杖朝屋里走,身后,只跟着赵妈妈一人。
见流苏和流莺俯身请安,白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噤声,自己也回头看了赵妈妈一眼,待到赵妈妈止步,白老太太独自进了屋子。
闪过屏风,便见白璎珞跪在蒲团上,面上虽没有泪水,可斑驳的泪痕,显示已经哭了许久,再抬眼看到上首处的两个牌位,想到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白老太太的眼眶,不禁也湿润了几分。
“珞姐儿”
慈声唤着,白老太太抬脚迈进了内屋。
白璎珞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将白老太太搀着坐在了条桌一侧的扶手椅中。
“祖母,您怎么来了爹爹和娘若是看到您这么伤心,在天有灵也不会宽心的。”
看着白老太太眼中的泪光,白璎珞哽咽着说道。
几日的功夫,原本面色红润的白璎珞,已经瘦削的露出了尖尖的下巴,白老太太抬手抚着她的面容,唏嘘的叹道:“好孩子,祖母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倒是你,还病着,不该这么伤心,要养好了身子,你爹娘在天上看到,才会宽慰,知道吗”
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那些言语,白璎珞面色一白,跪倒在白老太太面前求道:“祖母,珞儿本想代替父母在祖母身边尽孝,可如今,却病病歪歪的,倒累得祖母为珞儿伤神,是珞儿不孝。祖母,珞儿愿在家庵里吃斋念佛,为早逝的父母,和祖母祈福,还望祖母允许。”
“胡闹,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