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为他花费的心思。
白老太爷一向喜欢这样上进的年轻人,当即又勉励了许多话,而白老太太,看着薛柘落寞远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璎珞知晓的时候,已是午时,薛柘已经出府一晌午了。
心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白璎珞自嘲的笑了笑,便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随后的一个书院沐休日,便是杜轩单独上门了。
“薛柘怎么没和你一同来啊”
常来常往,彼此间已十分熟稔,丫鬟上了茶,白老太太关切的问道。
“薛学弟昨日去夫子的斋舍请教功课,直到子时才回来,方才来时,他说有些头疼,要歇息会儿,让我先来,兴许下午就会来了。”
杜轩如实作答。
白老太太点头笑着,一边却慈声嘱咐道:“学业是要紧,可身子更重要。要是没个好身体,将来便是考取了功名,岂不是要被身子拖累这话,你记着,回去也说给薛柘听。你们俩啊,不但要好好做学问,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个儿的身子,记得了吗”
这样的关切,一点都不作伪,听起来就让人心中身上都暖和起来,杜轩起身拱手一拜,郑重的应了下来。
兰心阁里,白璎珞歇了午觉起身,朝小雅斋的方向而去,走了没几步,便迎上了从庆安堂出来要回去的杜轩。
“六小姐”
杜轩礼貌的唤道。
颔首浅笑,白璎珞和杜轩擦身而过,走了几步,脑海中突地浮起了一个人名,白璎珞回过头唤住了杜轩,“杜公子留步,青松书院内,可有一位复姓诸葛的夫子”
回转过身来,杜轩点了点头,犹疑的问道:“书院内有两位夫子都姓诸葛,是一对父子,不知六小姐问的是哪一位”
“这”
只隐约记得,前世时杜轩说在京城的文具铺子里遇到过一位诸葛夫子,言谈间提点了几句,让他受益匪浅,具体是哪一位,白璎珞此刻便着实说不出了。
“我只是听人说起过,说诸葛夫子的学问极好,若能得他提点,定能事半功倍,至于是哪一位,便知晓的不那么清楚了。如今,也是随口说说给杜公子做个参考,杜公子听听便好,不用太当真。”
白璎珞掩饰着说道。
“既是这般,那六小姐说的定然是诸葛卿夫子,他如今教授我们算学,为人最是严谨认真,学子们都受益良多。诸葛卿夫子的父亲诸葛南老夫子,如今已经不大授课了,每日只在藏书阁钻研学问撰写书籍。”
提起书院里的夫子,杜轩顿时连身上散发出的精气神都透着一份恭敬。
听杜轩的描述,白璎珞大致笃定,前世时点拨过杜轩的,应该是那位已经不授课的诸葛老夫子。
不过,她到底是身处深闺的女儿家,若是对青松书院的夫子知晓的这本清楚,反而惹人起疑,白璎珞点到为止的说道:“正因为诸葛老夫子成日钻研,胸中沟壑万千,兴许才更值得人求教,杜公子,你说呢”
说罢,白璎珞莞尔浅笑,道了声“再会”,便进了小雅斋的院门。
杜轩愣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转身慢慢的走了。
下午的绣艺课上,白璎珞取出自己精心绣好的一面双面绣递给了姚夫子,姚夫子细细的品评着,面上尽是赞赏,白璎珞看到,不禁又在心内小小的自得了一下。
到了下课的时辰,白璎珞本打算痴缠着姚夫子再教她几种针法,一回头,却见秋月站在门外,伸着脖子朝屋内看,心知秋月必定是来寻自己的,白璎珞跟姚夫子行了礼出了鸣翠居。
“六小姐,柳大人和夫人来信了,刚收到,老太太请您去看呢。”
秋月一脸喜色的回禀道。
“舅舅来信了”
一脸抑制不住的雀跃,白璎珞提起裙裾,飞奔着朝庆安堂去了。
庆安堂正屋内,桌子上摆满了许多锦盒,便连地中央,也摆放着几口大箱子,白老太太听来人回禀完,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目光不由的在桌上的那个信封上打了个转。
院子里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帘子掀起,白璎珞欢快的奔了进来,“祖母,我舅舅来信了”
难得看到白璎珞这般娇俏的小女孩儿模样,白老太太展颜笑了起来,一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个牛皮信封,“呶,自己拆开看吧。”
几下拆开信封,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见都是些好消息,白璎珞才放下心来,一边,走到白老太太身边坐下,语音清脆的念了起来。
白璎珞的生母柳氏,是家中幺女,兄弟姐妹五人,却只有一个排行第四的兄长柳庭怀。
柳氏嫁到靖安侯府的第二年就早逝,起初的几年,三个姐姐还经常派人来问候,这么多年下来,她们各自跟着夫婿奔波到了旁处,渐渐的,便有些疏远了,唯有过年时会派人捎带些礼物来。
对那三个未曾谋面的姨妈,白璎珞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而唯一的这个舅舅,却是白璎珞心中仅存的一点儿温暖。
柳庭怀和白璎珞的母亲柳氏两人年龄最接近,是故,两人的关系,比和其他三个姐姐都要亲,柳氏出事时,柳庭怀刚考中进士,领了翰林院编修一职,虽说只是个七品官,可同龄人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不安于京城里安逸的生活,第二年,柳庭怀谋了一个外放的六品县官,带着家眷去了位于大宋最南边的贫瘠之地,柳庭怀说,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白璎珞六岁那年,柳庭怀官至正五品,已是当地的知州。
回京述职的时候,柳庭怀来靖安侯府看白璎珞,那是白璎珞自有记忆后第一次见到舅舅。
那天的她,被二夫人吩咐身边的婆子用白璎芸的新衣妆扮一新的送到了柳庭怀面前。
怀里抱着妹妹唯一的骨肉,柳庭怀眼中饱含热泪,他关切的问这问那,还趁身边的婆子不注意时悄悄问白璎珞,可愿跟着他去江南,日子虽清苦些,可家里人口简单,绝对不会如靖安侯府这般复杂。
六岁的年纪,身体里,却是十七岁的灵魂,白璎珞记得清楚,二夫人暗里交代婆子,说柳庭怀想借着抚养白璎珞的机会把柳氏的陪嫁索要回去,说柳庭怀心思不纯,一定要盯紧了柳庭怀,不能让他有私下诱哄白璎珞的机会。
转过身,二夫人恨恨的说,柳庭怀要是敢起这样的心思,他这趟进京想要达成的目的便等着落空好了,准保让他怀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败兴而去。
二夫人满含算计的面容,让白璎珞为唯一关心自己的舅舅真真切切的担心起来,所以,当柳庭怀悄声问她想不想去江南的时候,白璎珞果决的摇了摇头。
gu903();那一瞬间,柳庭怀的眼中,是满满的失望和落寞,白璎珞看到,心里像是被刀子扎到的疼痛,可是,想着是为了舅舅好,白璎珞便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