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退养出来,常嬷嬷的身上,依旧笼罩着静仁宫管事嬷嬷的光环,哪怕是回了老家,地方上的人也会给她几分薄面,行起事来自然方便的多。
gu903();若是家计艰难想要寻个营生,只在深宅大院教养小姐,曾经的名头,都能让她身价翻倍,就好比从前的华嬷嬷。
可一旦被赐给白璎珞,哪怕将来被放出府去,再提起来,旁人只记得她是状元府的一个下人,年老体弱不能服侍主家了,对她从前在宫里那段过往,却因时隔久远而无人提起。
好似是置身院中被头顶的骄阳烤着,常嬷嬷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二位嬷嬷意下如何”
白璎珞笑盈盈的追问道。
“这”
忙擦了把汗,常嬷嬷起身回话道:“夫人的好意,老奴二人心领了,可老奴一辈子都在宫里伺候主子,已经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再加上老奴身子不大好,眼看着过些日子就能出宫养老了,老奴的弟弟一家子也在候着老奴回去呢,若是来了状元府,既辜负了公子和夫人对老奴的厚望,还要拖累夫人,老奴着实于心不安。下回回宫禀了蕙妃娘娘,老奴就回宫去了,还望夫人体谅。”
一番话,常嬷嬷从未有过的诚惶诚恐,而一旁的窦嬷嬷,转了转眼珠,却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看了一眼常嬷嬷,又看了一眼面色恬淡胸有成竹的白璎珞,窦嬷嬷心中了然的低下了头。
忘了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常嬷嬷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后院窄院房自己的屋子,灌了一大杯凉茶,感受着胸腹间散发出的阵阵凉意,常嬷嬷心里的烦乱才渐渐平息。
平息了一下急躁的心情,常嬷嬷起身去了窦嬷嬷屋里。
“要我说,你去主子跟前回话的时候,就实话实说,只要应付过去,主子能让你早些回宫,安安生生的过完这一年熬出宫,这比什么不好你呀,可别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把眼前的好日子给折进去了。”
沏了碗茶递给常嬷嬷,窦嬷嬷低声劝着。
明眼人都知晓蕙妃看白璎珞不顺眼,修缮状元府时,别人都唯恐躲之不及,只有常嬷嬷迎了上来。
常嬷嬷知道,按着蕙妃的性子,事成之后对自己的打赏是少不了的,可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会这么厉害。
如今看来,还真的是事没办好反倒惹了一身骚。
“可若是敷衍了事,主子的性子,必定以为是我懒怠不用心,回头若处罚起来,我这老皮老脸的,可受不起啊。”
抱怨起来,常嬷嬷看着打算置身事外的窦嬷嬷,想到窦府,还有宫里的太子妃,心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算了算又该是进宫给蕙妃磕头的日子,常嬷嬷到白璎珞跟前打了招呼,出府进宫去了。
一进大殿,便觉得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头,抬眼看去,蕙妃俏脸含烟,似是刚发了脾气,常嬷嬷暗叫一声不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
磕了头,常嬷嬷起身规矩的站在了一侧,蕙妃摆了摆手,示意殿内的宫婢退下,冷声问道:“一个月了,可有什么进展”
常嬷嬷小心翼翼的上前,将从前说过的事又翻出来说了一遍,一边打探着蕙妃的脸色,一遍谨慎回话道:“许是察觉到了老奴的意图,如今,他们事事谨慎的很,近身伺候的事,更是把老奴派的远远儿的,老奴辜负了主子的厚望。”
说着,常嬷嬷重重的跪了下去。
听着那刺耳的声音,蕙妃不自禁的蹙了蹙眉,轻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又问道:“那他们还似从前一般蜜里调油的好”
常嬷嬷点了点头,“到底是新婚,自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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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话,许久再未有动静,常嬷嬷在心里犹豫着,该怎么说想早些回来的话,却见蕙妃正色嘱咐道:“你们就安心的在哪儿伺候着,有什么不对头的,便立刻回来回禀,不得有误。至于以后先这么着吧,以后再说,你退下吧。”
似是有什么烦心事,蕙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常嬷嬷忙退出了静仁宫。
逗留了会儿,堪堪等到午膳过后蕙妃歇了午觉,常嬷嬷寻去偏殿,找到了日常跟在蕙妃身边伺候的雨润。
“雨润姑娘,这么日子不在宫里,老奴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瞧着主子今儿气色不好,不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压低了声音说着话,常嬷嬷不动声色的塞过去了一个银裸子。
塞进袖袋,雨润四处张望着瞧了瞧,低声说道:“还不是为了七公主的事主子心气儿高,不想委屈了七公主,所以,二甲的那些进士们,主子压根儿就没打算考虑。可今年不知道刮的什么邪风,状元郎被捷足先登的抢去了不说,便连那榜眼和探花,也都是定下亲事了的,这不,主子才生气起来。”
说着,告诫一般的,雨润嘱咐道:“常嬷嬷,你和窦嬷嬷啊,就好生在状元府守着吧,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回来回禀,主子这口气可是一直憋着呢,榜眼和探花的亲事远在天边,主子插不进手去,状元郎这亲事,她可是认定了是靖安侯府那位小姐使了狐媚子的手段,不出了这口气,她可是不会罢休的。”
说着,听到内殿有动静,雨润打了招呼,急急地走了。
常嬷嬷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从未有过的后悔。
回到状元府见了窦嬷嬷,常嬷嬷一脸悔不当初的哭诉道:“如今看来,我果然是个憨货,那时候,旁人都避之不及,就我当香饽饽一般的接到了手里,如今倒好,真是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知晓常嬷嬷担心的是什么,窦嬷嬷忙悉心的劝了起来,“老姐姐,要我说呀,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且耐心候着,过一日是一日罢了,兴许将来还会有转机呢。”
“转机能有什么转机”
常嬷嬷一脸希冀的看向窦嬷嬷。
窦嬷嬷摇了摇头,“如今看来,要么让蕙妃娘娘消了这口气,要么,就是七公主的亲事定下来,否则,咱们是绝对回不了宫的,所以,只能静观其变了。”
思忖着窦嬷嬷的话,常嬷嬷这时才佩服起来,“说到底,就你是聪明人。当初主子遣你和我一道来,可这一个月,你只做自己该做的,倒是我,将状元夫人给得罪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想法子拾掇我了。”
昨儿想了一宿,常嬷嬷早已想明白,这其实就是白璎珞的计,想让自己赶紧回宫去,别在状元府碍眼了。
一想明白,再想起这一个月自己和她争锋相对的那些事,常嬷嬷只觉得肠子都快要悔青了,可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垂头丧气的说着,常嬷嬷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脸的颓败。
窦嬷嬷笑了笑,“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常嬷嬷眼睛一亮,抬起头看着窦嬷嬷,拉着她的手求道:“老妹子,你快说,如何才能让状元夫人歇了心思,咱们又能安安生生的回宫去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老姐姐糊涂了吗”
打趣了一句,窦嬷嬷说道:“蕙妃娘娘派咱们来,并不是真的想拿状元夫人的错处,只不过一口气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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