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是本宫宫里的人故意陷害他,把香味涂在那香囊上的不成”
这一刻的太子妃,毫无往日的端庄沉稳。
“那臣妾来证明。”
信心满满的说着,白璎珞将剪开的香囊外侧的绣布剪了下来,平摊在了托盘上。
除却最外面的那层锦缎,里面是一层层的衬布,都是绵软的粗布,这也是抓在手里为什么会柔软充实的缘由所在,此刻,里面素白的衬布,却已经泛出了由黄到白的颜色,可见,分明是有人将熏香化成水,涂在了香囊上。
而内殿温度颇高,香囊早已被烘干,只粗略的看去,根本注意不到香囊被人动过手脚。
便是乳母守护在旁,避人耳目的在摇篮里的香囊上动点手脚,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太子妃面色泛白,抬眼瞪着几个宫婢道:“谁,你们谁做了这样的事”
守在内殿的几个宫婢接二连三的跪倒,却无人敢出声应答,太子妃的低泣声,越发悲戚,“我的瑞儿,我可怜的瑞儿。”
太子自进了正殿,从看过了大皇子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坐在旁边,一语未发。
听了这半天,他似是渐渐的听出了些门道。
眼中尽是阴鸷气息,目光在内殿那几个宫婢和乳母的身上滑过,他沉声说道:“到底是谁下的手若是再不从实招来,全部拉去慎行司,乱棍打死。”
几个宫婢并两个乳母不听的磕着头,连呼“殿下饶命”,却无一人应答,太子动了怒,扬声吩咐了站在殿门外的几个护卫,让他们将这几个人拖到慎行司去。
其中一个宫婢知晓进了慎行司不死也要脱几层皮,才慌忙承认,说是去给三个孩子盖被子时,装在衣袖中的熏香瓶子滑落出来,恰巧倒在了杜府少爷的香囊上。
这样的借口,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牵强,谁也知道,宫里的下人,身上是不许装这些瓶瓶罐罐的,尤其宫婢,身上根本不允许用熏香。
更何况,那瓶子怎么好巧不巧,就落在了香囊边没倒在衣服或是被子上,怎么就倒在了香囊上,牵扯出了彦哥儿
虽只是撇清了香囊上的疑点,可大皇子已然没了气息却是不争的事实,太后眼神锋利的看着依旧跪在一旁的太医道:“大皇子当真是气喘衰竭而亡”
虽然香囊被人动了手脚,可大皇子口鼻内的绒毛却是不做假的,总不能是被人强行塞在口中和鼻子里的吧
徐太医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
太子妃正想将问题赖在那棉袄上,便见林之湄已经先发制人的站起身揪住了她的衣襟,“你好狠毒啊,竟然想来害我的儿子。”
说罢,林之湄站起身,将托盘中的那个明黄色小袄抓在手里,三两下的扒掉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的那件宝石蓝小袄来。
太子妃眼前一黑。
林之湄已经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臣妾就知道,太子妃没那么好心,前几日非宣了臣妾去,说要给二皇子办什么半周岁的宴席。今日一早,太子妃派人送来了这件棉袄,说是她特意吩咐御衣坊的人做给二皇子的。二皇子本来已经穿戴好了,臣妾想着是太子妃的一片心意,今日又是个好日子,便给二皇子换上了,却不料,她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我的孩子”
小棉袄被林之湄胡乱的挥舞着,不一会儿,便有细小的柳絮和鹅毛从袖笼里飞出。
悲戚的哭着,林之湄瞪了太子妃一眼,撇下手里的小棉袄,起身奔进了内殿。
转瞬,二皇子就被抱了出来,只裹着一个小单衣的二皇子被林之湄抱在怀里,翻开单衣,二皇子的身上,已经遍布针尖大小的红点。
“太后,皇后娘娘,您瞧瞧,我可怜的祥儿”
林之湄抱着二皇子跪倒在太后面前哭道。
香囊和棉袄,确实是太子妃的手笔,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被人揭穿罢了,本以为大皇子的死会让嘉元帝和太子动怒,到时候,林之湄和白璎珞被治罪,内殿一应宫婢被处死,这件事就会这么终结了,没想到,白璎珞会从香囊上找出纰漏。
而此刻,二皇子身上那密密麻麻让人看着触目惊心的红点,太子妃的心内却泛起了冷意,她没有想到,她算计林之湄不成,如今,被林之湄倒打了一耙。
嘉元帝从太子到登基,后宫之中,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为此殒命的皇子更是不计其数。
此刻,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分明是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为了争宠用了手段,而大皇子和二皇子则成了受害者。
看了一眼皇后,见她点了点头,嘉元帝站起身看着太子道:“成家立业,家事不宁,何以治天下”
“父皇息怒,儿臣知罪”
跪倒告罪,太子沉声说道:“大皇子夭折,儿臣作为一个父亲,心痛不已。不因此事而耽误父皇处理政事,还请父皇回宫,儿臣必定揪出真凶严惩不贷。”
点头应下,嘉元帝回头对太后耳语了几句,和皇后一左一右的搀着太后踏出了东宫。
“杜夫人,今日非你之过,你受委屈了,改日孤必定登门赔罪。”
太子认识白璎珞,还在认识太子妃和杜轩之前,白璎珞的为人,他也是知晓的,再加上太子本就打算重用杜轩,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太子心中气恼太子妃不已,对白璎珞,也只能说出这样安慰的话语。
白璎珞跪倒谢恩,抱过彦哥儿,跟随着太子身边的内侍出了宫。
殿门开了又关,送走了一拨一拨的人,而原先来赴宴逗留在偏殿的人,也都被皇后遣来的女官送到了内宫门处,坐着软轿出宫了。
殿门复又合上,坐在主座的太子看看面色苍白,泫然若泣的太子妃和林之湄,眼神冰冷的盯着徐太医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殿内除了太子妃,怕是就你最清楚了。你若实话实说,孤便从轻发落,毕竟,你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可你若是拒不交代,谋杀皇子,那可是诛九族的罪,你徐氏一族,可承受得起这灭门之灾”
一句话,徐太医顿时抖如筛箩,一旁的太子妃,本就苍白的面孔,已经如死灰一般。
第311章锋芒
回到怡心苑,看见屋内熟悉的摆设,和沉香几人关切的面孔,白璎珞一直紧绷着的心神才渐渐地松懈下来。
看着斗篷中彦哥儿恬静的睡颜,白璎珞才发现,掌心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嵌了密密麻麻的小月牙,此刻看到,针扎似的痛起来。
以白璎珞的品级,进宫也只能带一个丫鬟,这一次因为要带彦哥儿入宫,所以她只带了乳母。
屋子里,乳母说起午时发生在东宫正殿内的事,仍旧有些心有余悸的后怕。
一室静谧。
待到白璎珞再抬头,便看见杜轩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毕现,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阴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