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盐吃多了闲咸得慌”赵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送走江彦怡的幻象。绝对是盐焗瓜子吃多了。
台下设有观看席位,每个席位旁都有屏风一盏,本来赵辞还觉得低矮的屏风妨碍视线,但在观看中不小心瞅到左前方不忍直视的画面,顿觉屏风还是欠高大。
屏风后的人不甚清楚,声音也若隐若现。
赵辞撑着脑袋一边等如厕的裴玲玉,一边把旁边的唧唧歪歪尽收耳底,
“你别哭了,这是故事而已。你一哭,我的心也疼起来了。”甜言蜜语的情话一套接着一套,直哄得先前那个声音破涕为笑。
“你知道萧恒喜欢谁吗”咬耳朵的声音窃窃传来。赵辞本是无聊听听,谁成想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白月光是谁
历史于今不过才几十年,关于萧恒的风流野史能列出三本书,最著名的要属与前朝公主赵静淑的风流韵事。
那是可歌可泣的爱情,郎有情妾有意却不得不分道扬镳。
萧恒第一次举事失败,赵静淑偷偷放虎归山,被其父亲囚禁冷宫,等萧恒卷土重来,赵帝用赵静淑做靶子逼萧恒投降。两队千军万马齐相见,公主落魄地被拽在刽子手下,赵帝无情地用女儿来买自己的性命。但历史总归不是爱情故事,萧恒不顾她的死活,执意攻打皇城门。死伤无数,黄门挡住了进一步的残杀。为了避免伤亡过重,萧恒一击不成果断离开。赵静淑以聪慧美丽闻名于世,就在大家以为她能看清情郎真心时,她却在他第三次来袭时打开了第一道宫门。
势如破竹要的就是气贯长虹,一道又一道宫门在鲜血的喷洒下序列撞开。
赵帝在逃生洞前自刎而死,后宫佳丽早已被其毒死陪葬。
赵静淑何在
无人知晓。
有人说被萧恒藏在后宫,他爱妃的相貌和赵静淑如出一辙;也有人说她死在无眼的刀剑下,一身华服被鲜血染得赤红;还有人说,她逃走了。
具体结果已不可考,他们的故事翻做诗词歌曲一篇又一篇,各种让世人困惑的问题都在歌曲里解答,但一个个答案都稀奇古怪。历史化作齑粉,随人作古。
他们都不知道赵静淑身在何处,赵辞却清楚。赵静淑确实逃跑了,带着侍女护卫逃出宫廷,辗转来到寒枫山驻扎落户。
意外得来的故事让他顿时和自己的宗族有了联系,好似一下子生了根一样,让他不再纠结自己的来源。
他也意外赵静淑的选择,按理来讲,能够做出背叛父亲的旨意,偷放萧恒的姑娘该是一个胆识过人的女子。既然她以聪慧闻名,自然也该明白萧恒的到来对自己意味的不是拯救,而是毁灭。既如此,她又为何替他开宫门难道真的是爱情大过天
戏剧结束,灯光又渐渐回暖。
屏风一扇扇撤下,戏台上唱起挑逗嘤咛的歌曲。这种歌曲私底下听听也就罢了,赵辞接受不了公然欣赏。他招来门旁听曲的一个童子,让其带他去找裴玲玉。
裴玲玉这个大小姐,明明人没老,怎么就尿不尽了上个厕所都要大半天,别是掉进去了吧。
童子依旧是刚才的那个大眼睛,一双朦胧的乌瞳时刻氤氲着雾气,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形态,换做别人可能还会怜爱他,这幅形貌摆在赵辞面前那绝对是一个劲碰壁。
赵辞颇为不赞同地瞪住他:“你正常点说话,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的。”他才多少岁,看起来比他侄女还要小一些,一和他说话,赵辞总有种侵犯小朋友的感觉,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公子您怎么可以如此说我呢。”小童泫然欲泣。
明明让他找裴玲玉,他却专往偏僻阴暗的角落拐。想到“小树林”的典故,赵辞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复杂地看着小童子,再次语重心长道:“我真不喜欢年纪小的。”
站在墙角下的小童子无辜地眨眨眼睛:“公子您可真会自作多情。”他一反刚才的柔弱,趁着赵辞愣神的功夫,转身跑得无影踪。
就在此时,身后一记刀刃砍破空气的呼啸传来。
第71章山有木兮木有枝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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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滚翻后滚翻,滚滚无尽变熊猫当然,熊猫变不成,狗熊还是可以当当。
碾碎青草一地清香,赵辞在黑衣人惊愕的目光中,再次躲开刀光剑影,违规操作翻上墙头:“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没来得及第四个提问,尖刀刺来,他仰身“啊”一声掉下墙头。
次次顺利躲开袭击已是超常发挥,让赵辞飞檐走壁那是逆天操作。他在墙角摔出一个平沙落雁,惊起一对卿卿我我小鸳鸯不对,是小鸳鸳。
“贼”小倌惊呼。
赵辞捧着晕乎乎的脑袋爬起来:“我不是贼,我身后那个人”
“一对贼”小倌和小倌的情人同时大叫。
黑衣人利落跳过高墙,吓跑尖叫的男男,提着尖刀走向赵辞。
他蒙着面罩,头发也全部包进头套里,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双眼睛。他眼睛不大,形状也不出众,赵辞怎么都找不出熟悉的地方:“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看来是职业杀手,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朝赵辞刺来。
“我是你少主你敢杀我”赵辞狼狈躲开,赌博般诈他。现在要杀他的,除了葛东那行人还会有谁
黑衣人听他大叫,伸出去的手连停顿都没滞留一下,继续接二连三往赵辞身上捅。
他们所处留香馆的偷情圣地,昏暗的环境里花草矮树此起彼伏,有的树枝还专门修得往人眼睛里戳,赵辞一边逃难一边还得留意头上、脚下的高高低低。
干正事不啰嗦的黑衣人唯一没料到赵辞有功夫在身,虽然武功目前处于隐藏状态,偶尔逼急了会兔子跳墙发一发功,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平庸地四处逃窜。隐蔽的环境让他不用担心被撞破,可赵辞实在太灵活,你追我赶时间一长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而且前面逃窜的那个人还一直啰啰嗦嗦地问自己问题,问就问吧,不回答还要被他用泥巴打一下。打到身上还好,起码黑衣服耐脏,但打到脸上泥点子溅到眼睛上就让人十分恼火了。
他一直用自己的身份吓他,东拉西扯一大堆都没有得到半分回应,赵辞再次扔出一团泥块:“他们是要你捉我,你杀了我就不怕上头的人罚你吗”
气急败坏的黑衣人一刀砍碎泥团,刀身倏地一挥,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矮树顿时香消玉殒倒在地上。
赵辞目瞪口呆地盯住中间的空档。
黑衣人:“就是来杀你的,受死吧。”
受死吧
刀子一凛就向赵辞冲来。
还在震惊中的赵辞没来得及完全躲开,胳膊上被重重割伤,刺痛狠狠牵扯他的神经,让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的人。杀意是真实的,鲜血也是真实的,若再不做出些什么,那他今晚势必命丧此地。
有人要他死是吗是秦柯吗为什么
今早梦中的痛恨情绪一下子冲上他的心海,情绪激荡如惊涛拍岸,浪潮一波一波打得他怒意冲天。隐匿在记忆里的情绪逐渐积累,积石成山,最后崩落爆发,骤然间,一股气流冲进丹田,暖意顺着经络涌入四肢,他顿时觉得充满了力量,耳清目明一片。闪到眼前的尖锋原本快如闪电,现在看来慢若龟速。
垂落两侧的手刹那间合住眼前的刀刃,指尖一紧,刀背被他轻轻捏住,哪怕黑衣人再如何用力都无法前进一厘。
刀背折射月光,闪过黑暗中赵辞的眼睛。
他轻轻一笑。原来雕虫小技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