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斗中血沉衣衫,白衣刀客吞没在黑潮中覆灭。
无情的火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双双睁大的眼睛转瞬无神。
血流满地,黑衣护卫和刀客姑娘们冲锋在前相继死去,早先内斗来不及让秦柯和公孙湘恢复完全,很快他们也接连被捕,最后双拳难敌四手的公孙明也受制于人。
林大金等人死伤过半,他气得恨不得把这几个人大卸八块喂狗。
“谁能交出赵氏余孽,我就绕了谁的命,还会让你跟着老子当官去。别不识好歹,赶紧说,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除了赵氏余孽,林大金还需要一个活口回去当证人向皇帝解释小王爷的死因。
看来看去,一个个都跟刨了祖坟似的阴沉沉盯着自己,林大金破口大骂:“他娘的,你愿不愿意”他指着公孙湘。
公孙湘啐他一口:“做梦。”话音刚落,林大金单刀刺去。
刀子噌的一下进了肚子,公孙湘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又突然一松。
林大金抽出刀,带落一地鲜血。
被卸下关节的秦柯竟然挣开身后人的桎梏朝林大金扑去。一不做二不休,林大金手起刀落,秦柯和公孙湘一起做了对亡命鸳鸯。
杀红眼的林大金提刀指向仅存的公孙明:“你呢”
这是最后一个活口。
恨极气极,愤怒已不显山露水。公孙明面沉如水,阴森的目光好似一把钢刀,以刀为笔描摹着林大金的模样,誓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等死后带入阴曹地府。
这眼神太过骇人,让见惯生死的林大金忍不住发毛。“他娘的,我问你呢,你看老子做什么”
他拿起刀顶到公孙明眼前,只差分毫那双动人的眼睛就能被挑出眼眶。但公孙明丝毫不憷,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一如既往地盯着林大金,根本没有把他的威吓放在眼里。
“你”林大金再一次气急败坏地抓住公孙明领口,凑到他跟前咆哮:“赵氏余孽在哪里”
“我知道。”葛然出现。
他对公孙明歉然一笑:“公孙兄弟为何如此看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为人走狗也不在乎身后名。”
警惕的林大金把公孙明扔在身后,上前几步准备对付葛东。
葛东大大方方表明身份,同时好语进言:“大人想要找到赵嫣,我可以帮你。”
“条件。”林大金不相信天上的馅饼。
“名与利。”葛东向来不隐藏自己的野心,在秦柯身边蛰伏多年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如今风水轮流转,大山倒台怎还能继续留恋。他想要飞黄腾达,秦柯不能给他,自然有人能给他。同样是做狗,找对主人,鸡犬照样能升天。
林大金欣赏这份裸的野心,但他也没失了警戒:“你带我找到赵氏余孽,事成之后自然有你要的。”
葛东施施然道谢,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在林大金犹疑的目光中掂量几下,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一颗树后扔去:“树后的人自然知道。”
第126章寒山红枫漫如火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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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后蹿出一抹倩影,飞叶齐发如百箭飞杨刺向场中之人。
葛东和林大金迅速躲开。
公孙明身后的两名士兵应声倒下。
柳琳如鬼影闪现在公孙明身后,公孙明的穴道一应解开。电光火石间,他们在刀剑到达前几步撤离林大金等人的攻击范围。
公孙明怒喝:“柳琳”言下之意不问自明,她怎么敢违抗公孙湘的命令抛下赵嫣私自前来。
“你走,我来拦住他们。”柳琳推开公孙明,横剑站在他身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意。
“她呢”公孙明问话的同时不忘谨慎观察葛东与林大金的攻势。
柳琳一头扎进混战,她的声音四平八稳地穿过刀剑传来:“黄果树。”公孙明不担心她的安危,他向来视自己为左右臂膀,甚至连女人都算不上。湘姨曾经说过要为自己找一门妥帖的亲事,她是真正把自己当女儿的亲人啊。所以她更不能容忍自己苟且偷生。
湘姨嘱托自己带赵嫣下山。但之后呢寒枫山覆灭,赵嫣会如何看待自己,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公孙湘和众姐妹们抛却生死地搏斗,她呢想着安置好赵嫣来助一臂之力,但还是来得晚了。伺机以待地躲在树后,却眼睁睁看着湘姨被刺死,她肝肠寸断。
后来葛东暴露了她的踪迹,她只能孤注一掷救出公孙明。
“既然来了,谁也别想走。”林大金松松筋骨,剩下的士兵蜂拥而上。
柳琳一掌拍向公孙明,应激接掌的公孙明乘风般飞速飘远。
“照顾好她”
白衣美人顷刻淹没在乌泱泱的人群中,身后木楼燃起最后一场炽烈盛开的火花。
来不及惊讶她对瀑布暗称的了解,公孙明决绝转身。
黑夜隐没他所有的表情,大风将他的衣袍拍出窸窣的声音,不经意听来只觉如小兽呜咽。
山中岁月,白天黑夜判若两个世界。天光敞亮,赵辞和江彦怡很快上了山顶。
青石板上淌着点点滴滴的血,黑如墨,红如朱,一晃眼还以为红枫飘落艳色满乾坤。
他们面面相觑后再次加紧步伐,一鼓作气地爬上长阶。
走进山寨,绿树环绕的好风景已变成人间地狱。焦楼碎裂在地上,枯骨冒着袅袅的黑烟,偶尔的火焰作祟在角落,饕餮般孜孜不倦地啃食残骸。
哪怕早已做好准备,但真实面对这些画面,赵辞还是怔在原地,再难前行。
江彦怡目光逡巡,瞟到一处突然顿住:“赵辞。”他的声音带着不忍和遗憾。
赵辞应声望来,脑子嗡得一震,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那两具尸体跟前。
公孙湘腹部摊开的血迹浓烈的像是开满了艳红的芍药,花开朵朵,摄人心魂。赵辞嘴唇颤抖,他几次三番张口喊湘姨,声音还没出口就堵在喉中,憋得他满脸涨红。他不知所措地伸手,不敢触碰腹部的伤口,只敢摸摸公孙湘的手,再碰碰她的脸颊,凉意像蛇一样爬到他的手指,从他手腕蹿上胸口,冷不丁地咬住他的心脏,疼得他全身都哆嗦起来。
“湘姨、湘姨”
“为什么要叫你湘姨”
“因为我比你大许多。”
gu903();“但你明明很年轻,我觉得可以叫你公孙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