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有点醉,垂着眼嘟囔了声,什么臣在,你已经不在很久了。
代长清这回停了动作,换成慢慢的取他腰带上挂的玉佩和香囊,皇上醉了。
朕没醉。
代长清抬起眼,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他定定的看着魏晋,嘴角忽的挑了一下,是吗?
可臣看皇上醉的不清,皇上迷糊了,是你不让臣在的,再者,并非很久,不过是快两个月罢了。
才快两个月,四十多天魏晋睫毛动了动,却没抬起眼。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代长清也不再动他的衣服,偌大的寝殿,没有一丝声响,连墙上的烛火都没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代长清像是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抬起手继续脱魏晋的衣裳,手指碰到那个香囊时,他开口了。
臣原本以为皇上是喜欢梅花的,就算不喜欢,也该是别的,万不是这上面绣的荷花。
他扯下香囊,丢到矮几上,像是丢一个让他不高兴的东西,魏晋不甚清明的眼眸动了动,茫然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丢了香囊。
那是太后给朕的。
代长清笑了下,是吗?
他的眼睛被烛火照着,忽明忽灭,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那看来皇上还是喜欢荷花些。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魏晋晃着酸涨的头下床了,宿醉的感觉真不好啊,他嘶了几声,叫人,来人。
云线快步进去了,皇上你醒了。
嗯,准备洗漱的东西。
因为昨晚喝了酒,魏晋感觉他的嘴特别臭,连漱了好几口水才停下,接着他就又失神了,他最近经常这样,做着某一样东西,然后突然就会发起呆来。
什么都不想,心里就不会那么空。
昨晚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代长清后来还有没有给他脱衣服,扶他去床上,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句:那看来皇上还是喜欢荷花的。
什么意思他也没明白。
魏晋叹了口气,真的,对自己甚至有些厌弃,怎么连代长清说的什么意思都听不懂,怎么那么蠢?
梅花跟荷花,到底有什么关联?
魏晋颓然,不再想这个问题,他有个更值得思考的,昨晚代长清没有对他动手动脚。
这问题还没开始想,他立马狠狠的闭上了眼,往自己脸上扑了一把水,这个问题更他妈那什么!
还更值得思考神经病吧。
身边还没个能说话的人,喜蛋死活不上线,怀疑死掉了,或者被强了,总之喜蛋不在,他没个说话讨论的人,快憋爆炸了。
魏晋心情非常不爽,想发脾气,但是连发脾气的缘由都找不出来,就是窝着一团火,窝了一会儿,又突然的灭了,他整个人又呆了。
这么反反复复着,魏晋正要把手里的话本扔到地上时,袁公公忽然进来跟他通报了:皇上,七殿下求见。
魏晋愣了一下,接着眼睛亮起来,对啊,怎么把他给忘了,喜蛋那个煞笔走了,他还有谢无画啊,靠,都傻了。
快传。
谢无画来是问问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魏晋也没跟他说,府上那两个小孩都快把钟愈围起来了,他简直不能再忍,加上昨晚宴会的时候,看到魏晋和代长清怪怪的,所以今天一早就来了。
刚一进殿内,魏晋就让他坐着,把下人都清出去了。
谢无画:嗯?
魏晋喝了口茶,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兴致降了下来,没事,你不是找我吗?我们俩的对话不好让他们听见,你找我什么事?
谢无画笑了笑,是啊,来问问你那两个小孩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魏晋皱了皱眉,仔细回想,道:好像放到书房了,我还没看。
谢无画:
那你这几天都看什么了?他嘴角抽了抽。
也没看什么。
谢无画一直待到快晌午才走,把书房里两姐弟的案件调查书卷也带走了,他脸上表情不似刚入宫时,有一点好笑,还有点感慨。
摇了摇头,同袁公公道:走了,照顾好我皇兄。
袁公公也是不明所以,应了声,恭敬的把人送走了,等又回到殿内,发现魏晋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松松拿着个茶杯,眼看就快掉了。
袁公公不得已出声提醒,皇上。
魏晋回神,笑了下,这笑容还有些牵强的感觉,他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目光落在袁公公身上,突然道:袁公公,朕好奇许久了,怎的你一直都面无表情?
他认真看了看袁公公,又道:也不是,这几日尤其面无表情。
袁公公不知道魏晋想说什么,老实站着让魏晋说。
偏偏魏晋越说越没边了,一如那天同他扯的皇后娘娘在背地里怎么黏糊他,缠他。
公公这几日是不是看见宫里又来了几个小太监,触景伤情了?
朕绝不是有意要揭你伤疤。
还有别的小太监,朕看着年纪比你还小些,都有对食了,怎么公公你就没有?朕猜是公公你太冷淡了,你笑一下给朕看?
他完全是无意识的调侃他,就像睁着眼睛发呆,而他现在一边说话一边发呆,袁公公也察觉到了,木着脸不答话,让他自己说。
谢无画跟他说的不多,就是按照约定,说了他跟钟愈的故事而已。
你知道这些世界其实都是一本一本的书对吧,那你肯定不知道这本书是无限循环的,从主角诞生,再到死亡,无限循环,作者只是写了其中的一点点,但世界是真实的,世界里没描写到的,完全没提到的人,他们都存在,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循环了七次,也就是七百年。
每一回都是从出生开始,慢慢长大,再老死,我每回都是不同的人,钟愈也是不同的人,只不过我有记忆,每一世的记忆都有,他没有,他始终是书中角色,我的任务对象。
魏晋皱紧眉,那你这不是死循环吗?不能出去吗?
谢无画笑了,能啊,任务这么变态,谁能完成啊?让一个男人怀孕是吧。我可以走,只要自杀就行,然后再传送一个新世界,说不定就好运气的传送到了设定是可以生子的世界,但我不想走。
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任务了,是我跟他。
魏晋胸口闷闷的,他说不出话,愣愣的看着谢无画,好半天,才轻声道:你不回去了吗?回去现代,你家人呢?
谢无画一点儿压力也没,还起身给他又倒了杯茶,拍拍他的肩膀,我这人,比较自私,所以我想,现实世界里,我家人失去我了,会很伤心很伤心,可我妈有我爸,我哥有我嫂子,公司也有我哥,尽管我的离开会让他们难过一辈子,可我回去了,他们拥有的也并没有多多少。
相反,我失去了钟愈,回去对于我来说,就是失去,就是一个人。
我这个想法很不孝,但我觉得没毛病,我不能回去,不能失去钟愈。
他失笑,是不是头回听说这种说法,傻了吧?
魏晋笑不出来,推开谢无画搭在他肩上的手,你
我什么我?他喝了口茶,低头看想魏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一眼就知道你在纠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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