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过才三日不翻自个牌子,狗皇帝整的跟世界末日来临,此生再也睡不到她一般,将她往死里折腾,恨不得十八般武艺都用上,直奋战到三更天才罢休。
次日庄明心下/床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两/腿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走路都发飘。
不禁有些欲哭无泪。
她不想当宠妃了,年轻力壮皇帝的宠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外头雨势不减,因毓景帝发话“雨雪天不必请安”,所以今日不必再冒雨前去永寿宫请安。
庄明心盥洗一番,用了两块蛋糕跟一杯牛奶后,便又歪在罗汉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这一睡就睡到了巳时正(9点)。
才刚坐起来,就见小满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嘴里嚷嚷道:“娘娘,大事不好,大皇子出天花了。”
“什么?”庄明心本还迷迷糊糊的,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追问道:“你说大皇子出天花了?”
“是,大皇子出天花了。孙院判亲下的断论,再错不了的。”小满连忙点头,细说道:“这会子咸福宫已经被封了,许进不许出,奴婢想着钟才人与娘娘交好,怕娘娘担忧,得知消息就赶紧来报与娘娘了。”
天花在现代已绝迹,但在古代却是谈之色变的病症。
一人发病,数人被传染,致死率极高,存活率极低。而且,就算侥幸活命,脸上、身上也会留下麻子。
庄明心伸手摸了摸自个右臂上的疤痕,这是她八岁时偷偷给自个跟庄静婉种牛痘时所留下的。
因初次操作,技术不甚成熟,以致于两人烧了十来天,险些将庄溯文跟裴氏吓死。
还以为她们这对双胞胎又保不住了呢。
后头知道了缘由,庄溯文这个女儿奴头一次对她大发雷霆,甚至还抽了她一巴掌。
虽过程凶险了些,但到底成功了,她将一切告知祖父,希望借祖父这个内阁首辅的手予以普及。
但被祖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一来,此事干系重大,过程又有风险,朝臣们必定会反对;二来她当时才刚八岁,即便有些超乎常人的智慧,也不足以让说服祖父这个保守派。
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初次侍寝时,毓景帝问起过这个疤痕的来由,她并未实话实说,只笑言是幼时淘气所致,这会子想起来,合该如实相告的。
毓景帝乃一国之君,她只要将方法告知,他下令太医院试验,太医院哪能不从?
太医院的太医们虽迂腐了些,但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假以时日,必定能试验出高效安全的法子来。
如何都比她先前蛮干强的多。
“知道了。”庄明心点了点头,又叮嘱她道:“天花易传人,你近日少去外头溜达,也莫与人多说话。”
“奴婢吓都吓死了,往后必定天天躲在钟粹宫,打死奴婢,奴婢也再不肯出门半步。”小满心有余悸的说道。
庄明心又让小满将崔乔跟李连鹰喊来,同样嘱咐了一遍,叫他们说与底下的宫人知晓。
想了想,又叫崔乔分别去东、西配殿那里传了话,叫陈钰沁跟程和敏约束好宫人,别到处乱跑,仔细染上天花祸害旁人。
崔乔才刚回转,陈钰沁跟程和敏就联袂而来,陈钰沁脸色还算平静,程和敏却面带惶恐。
入座后,程和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婉妃娘娘,您叫人传话说大皇子染上了天花,可是真的??”
言下之意是,该不会是听到了假消息吧?
若旁人跑来说这话,庄明心兴许会怀疑,但送消息的是毓景帝派来的、出身锦衣卫的女细作小满,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叹气道:“本宫倒宁愿是假消息,可惜真的假不了。”
“这……”程和敏见她说的这般笃定,心里的怀疑立时去了七八分,忙追问道:“大皇子才刚三岁,除了初一十五去慈宁宫拜见太后娘娘,素日也只在咸福宫那一亩三分地玩耍,如何会染上天花?”
这点庄明心也好奇,奈何小满只知其然,并不知所以然。
她摇了摇头:“咸福宫已被御林军封宫,里头的信儿传不出来,本宫也不敢叫人去打听。”
陈钰沁淡淡道:“该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程和敏“嗤”了一声,好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福嫔出身低微,大皇子也愚钝不堪不得皇上看重,若有人故意为之,将矛头对准二皇子跟三皇子岂不更好?”
陈钰沁白了程和敏一眼,哼道:“你怎知二皇子跟三皇子就没中招?”
话音刚落,庄明心跟程和敏就齐刷刷的将目光对准她。
陈钰沁端起盖碗来,抿了一口茶,不屑道:“别看我,跟我没关系,我才不屑干这等残害幼童的伤天害理事儿呢。”
“娘娘,糟了糟了,二皇子也染上天花了……”小满慌慌张张的一路吆喝着跑进来。
被庄明心一抬手给止住了未尽的话语。
陈钰沁扯了扯嘴角,摊手道:“瞧,我说对了吧?”
庄明心皱起了眉头,毓景帝只得三个皇子,现下两个皇子感染天花,三皇子如何还未可知,若也同样染病,那大齐要完。
“管住你自个的嘴,这个当口上还敢满嘴胡吣,仔细被人当成替罪羊。”庄明心瞪了陈钰沁一眼,训斥了她几句。
陈钰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出了钟粹宫,嫔妾自然不会乱说。”
并不担心庄明心跟程和敏告密,她们这些个高门大户出身的仕女,该有的骄傲还是有的,叫她们去别个跟前当哈巴狗儿,那是断然不能够的,况且也没证据。
“本宫再强调一遍,管好你们的人,别让他们满宫乱窜,仔细惹祸上身。”庄明心这会子无甚耐心应付她们,敲打一番后,就果断端茶送客。
候她们出了明间后,她忙招来小满细问。
小满答道:“前儿宸妃娘娘带二皇子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回来时路过咸福宫,正巧大皇子在咸福宫门口玩蹴鞠,二皇子吵着要玩,宸妃娘娘便把他放在咸福宫,让他俩一块玩了半下午。”
顿了顿,小满叹气道:“也不知是大皇子染给了二皇子,还是二皇子染给了大皇子,总归是前儿后晌染上的没跑。”
庄明心跟着叹了口气,又问道:“三皇子无事吧?”
“暂时无恙。”小满答的利落,又道:“宁妃娘娘吓得自个将翊坤宫封闭了。”
然后庄明心立时翻脸,骂她:“本宫才刚嘱咐过你,让你莫要到处乱跑,你可倒好,左耳进右耳出,竟跑去打听二皇子跟宸妃那边的事儿,胆子可真不小啊!”
小满脖子一缩,弱弱道:“不是奴婢去打听的,是别个主动告诉奴婢的。”
“那又如何?”庄明心板起脸来,冷冷道:“谁敢保证来给你送消息的人一定没感染天花?再敢胡来,本宫就把你退回内务府。”
大皇子跟二皇子的事儿,她一个当宠妃的着实不合适瞎打听。
就算她有心给毓景帝献上牛痘接种大计,那也是之后的事儿,在宫里天花绝迹前,太医院也无暇顾及旁的。
小满唬了一大跳,被赶走可不行,皇上铁定饶不了自个,她忙跪地哭嚎:“娘娘,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不听娘娘吩咐了,请娘娘宽恕奴婢这次吧。”
到底是毓景帝的人儿,平素也没少给自个递消息,庄明心还真舍不得赶走她,闻言冷哼道:“且宽恕你这一回,下次再敢犯,定把你退回内务府。”
小满“感恩戴德”的出去了。
本想午睡之后就打发人去匠作监定做麻将的,这会子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她哪里还敢折腾这些娱乐玩意儿,只好暂时作罢。
把给毓景帝绣鸳鸯戏水枕套的活计分派给琼芳后,她自个也拿了个绣绷,跟着崔乔学做绣活,从最基础的野花开始绣起。
盖因狗皇帝控诉自个身上没一件她的针线活,死乞白赖的非让她给他做只荷包,
荷包不难,难的是上头的绣花,因为他指名要“鸳鸯戏水图”。
简直就是在为难她。
她掌握的技能不少,但其中可不包括绣花。
好在丫并未设定期限,她也并不心急,照着一年时间学起吧,几时绣的能见人了,几时再做荷包不迟。
哼,她亲手做的荷包,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兴许一年之后她就失宠了呢,这劳什子的荷包也就不必做了。
庄明心正笨拙的捏着绣花针在绣绷上扎来扎去,突闻李连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娘娘,您的母亲庄二夫人递了牌子进来,说明儿一早进宫来拜见娘娘。”
庄明心想也不想就道:“拒了吧。”
母亲可真会挑时候,先前宫里风平浪静,她却忙着给庄静婉筹备嫁妆,如今得空了,宫里却不安全了。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叫李连鹰去宁王府送黄桃罐头的时候,半道拐去了庄府一趟,将她写给祖父的复健计划书给送了过去,不然一准要耽误事儿。
在旁绣花的琼芳插嘴道:“您不跟二夫人说明白,只怕二夫人要胡思乱想,以为您在宫里出了什么状况不得见人呢。”
二姑娘近来虽十分得宠,但帝王心思多变,突然失宠的事儿也不是没可能,二夫人不可能不担忧。
“你别杞人忧天了。”庄明心白了琼芳一眼。
两位皇子染上天花这等大事儿,要不了半天就能传遍京城,哪用得着跟母亲多说?
再说了,祖父虽然卧病在床,但每日都有数位官员前去探病,庄府只怕比旁的官员得到消息还要早些呢。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李连鹰也没多问,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是正经事儿,必得要出钟粹宫的,也是没法子。
琼芳想到被困在咸福宫的钟才人,担忧道:“钟才人那里,娘娘是否有章程?”
“钟才人住东配殿,一应吃食内膳房会派已出过天花之人送去,只要她管束好宫人,闭门不出,应无大碍。”
庄明心没什么好章程,在无法确定钟才人是否感染的情况下,为了钟粹宫上下的健康着想,她可不敢打接钟才人出来的主意。
于钟才人来说,这可真是人在殿中坐,祸从天上来,想避都避不得。
不过这事儿,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还不好说呢。
☆、39
次日雨过天晴,阳光灿烂,但宫里的气氛却沉闷、压抑甚至恐慌。
被封闭的永和宫跟翊坤宫里不断有坏消息传来,先是服侍大皇子的两个宫女染病,接着是二皇子的乳母,再就是惠嫔跟宸妃身边也分别有一太监跟一宫女中招。
宫妃们人人自危,毕竟前儿冒雨去永寿宫请安时,惠嫔跟宸妃都在其中,谁知道那会儿她们身边的宫人是否已经染病?
朝臣们纷纷上折子,请求皇上携三皇子,奉郑太后出宫避痘。
古代天花又被称作“痘症”。
天子离京,牵扯甚广,除非兵临城下,否则弃城逃走可不是什么明君所为,故而毓景帝与郑太后商议过后,决定将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其他染病的宫人挪出宫去。
安置在京郊燕山脚下的上林苑,此为皇家狩猎的围场,建有供天子以及妃嫔们歇脚的行宫,一应物什都齐全。
得知消息后,惠嫔倒罢了,根本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宸妃则正相反。
她先是去养心殿外跪着,哭天抢地的请求毓景帝收回成命,见毓景帝不为所动,又跑去慈宁宫求姨母郑太后。
被郑太后训斥了一顿,说她胡搅蛮缠不顾大局,毫无往日的贤良之态。
“臣妾儿子的命都快没了,臣妾要那劳什子的贤良淑德有甚用?”宸妃委顿在地,放声大哭。
廖太妃见状,忙叫人去扶宸妃,嘴里道:“只是将二皇子等染病之人挪去上林苑,以免祸及他人,并非就此不管他们了。太医院会派出已过天花的马太医同行,顺天府又紧急从民间征兆了数十个出过天花之人充当仆役,一应所需也由内务府紧急调派,与在宫里无异,你这又是闹腾什么呢?”
只一个医术平平的马太医随侍,外头征兆的平民未经调/教也不懂如何服侍人,这叫她如何放心?
只是这些话不好直说,故而她只是哭个不停,嘴里念叨着:“二皇子自打出生,从没离开过臣妾一日,外头人生地不熟的,臣妾实在不放心……”
郑太后被她哭的脑仁疼,没好气道:“这般不放心,不如你跟去亲自照顾?”
宸妃哭声顿时梗住。
这可是要命的症候,儿子已经陷进去了,能否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尚未可知,若她也被染上,娘俩一起搭进命去,岂不愚蠢至极?
她呜呜咽咽的回道:“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已求过皇上了,可是皇上不准。”
毓景帝当然不准,除非伴驾或是薨逝,宫妃入宫后,哪能随意出宫?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也是先前庄明心出宫替玉馨表妹验尸时,他亲自陪同的原因。
这些道理郑太后当然晓得,不过是被她魔音绕耳,忍无可忍才刺了一句。
“既如此,哀家也没法子,你且回翊坤宫歇着吧,莫要再到处跑了。”郑太后挥挥手,就要将她打发走。
话音里的意思是怕自个身上带着痘毒呢。
宸妃趴/伏在地上,唇边露出个冷笑来。
自个是太后的外甥女,二皇子既是她的孙子,又是她的甥外孙,太后却如此凉薄,半点不为二皇子着急。
果然静妃这个嫡亲侄女有孕后,太后就再也不将其他人所出的皇子看在眼里了。
只怕没了性命更好呢,如此也就不会挡静妃儿子的路。
“是。”她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时,脸上已收敛起不忿的神色,只余眼泪。
宸妃离开后,郑太后叹了口气:“只怕她就此怪上哀家了。”
廖太妃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盅,放至郑太后跟前,安慰道:“宸妃只是关心则乱,过后必定能明白姐姐的无奈。宫里大几千号人,若真如宸妃所愿强行将二皇子等人留在宫里,万一痘症弥漫开来,不知要死多少人呢,只怕连皇上都有危险。这样的蠢事儿,姐姐若答应了,以后史书上如何写?就擎等着挨骂吧。”
“挨骂哀家倒不怕,哀家只是怕皇上有事。她有儿子,难道哀家就没有儿子?”
郑太后冷哼了一声,随即忧虑的皱起眉头:“何况皇帝不止是哀家的儿子,还是大齐的国君。国君有事,皇子年幼,蛮族、属国必定一拥而上,大齐危矣。”
廖太妃很会揣摩郑太后的心思,见状不动声色的给宸妃上眼药:“姐姐说的是,宸妃到底年轻,也太不经事了些,如今连孙院判都尚不确定她是否无恙,她不老实待在翊坤宫,又是养心殿又是慈宁宫的瞎跑,竟也不替皇上跟姐姐的安康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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