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那份沉稳和内敛,让他更像是个经历了沧桑的中年人,也正是这份心性,更让白老太爷看重。
“我估摸着,这和他幼年到处漂泊兴许有些关系。不过,这些事可能涉及他内心的伤痛,所以,我也不好多问。”
闲话一般的说着,白老太爷摇了摇头,一旁的白老太太见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人家后生这可是知足常乐。要是换个旁人,见你起了赏识的心,兴许变着法儿的在你眼跟前晃,想着你给开口谋个前程呢”
白老太爷性子耿直,便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那功名都是寒窗苦读考来的,想让他随便打个招呼安排差事,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如今,对杜轩,白老太爷也只是建议他进京去求学,以待将来参加会试,可杜轩却全然未放在心上,一想到就此少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才俊,白老太爷便满心的唏嘘。
“那后生明儿可还会来”
白老太太问道。
白老太爷点了点头,“今儿的棋还没下完呢,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明儿他必定要来的。”
说着,白老太爷算了算,“等这盘棋下完,差不多咱们也该收拾着回京了。但愿他能改了主意吧”
附和的应着,白老太太笑道:“明儿,你便留他用晚膳吧,让我也瞧瞧,是多出色的一个年轻人,让你这么放不下的。”
在园子里闷了些日子了,白老太太也觉得有些无趣了,眼见如今白老太爷每日都将那个杜轩挂在嘴边上,白老太太也起了几分好奇。
白老太爷笑眯眯的点头应下了,一旁,白璎珞在心内默默的盘算起来。
京郊的这处园子,平日里一直都是空着,如今只有白老太爷、白老太太和白璎珞三个主子,除了从靖安侯府带来的一众下人,园子里便唯有平日里打扫清理各处院落的几个下人,显得有些空旷。
白璎珞若是想单独见杜轩,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白璎珞却并不想瞒着祖父祖母。
早膳过后,白老太爷出了园子去逛了,白璎珞偎在祖母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你要见那后生”
听了白璎珞的话,白老太太满脸狐疑的看向她,眼中有些不赞同。
到底男女有别。
“祖母,珞儿又不是要私下里单独见他”
白璎珞一脸磊落的说道:“眼见祖父如今起了爱才之心,成日里将那杜轩挂在嘴边,孙女便想,若是能和祖母一起劝说那杜轩听从祖父的意思,将来报效朝廷,岂不是一桩美事如此,也算是解了祖父的近忧,两全其美呢。”
思忖着白璎珞的话,白老太太犹豫着说道:“你一个小女孩儿家,你的话,他就能听了”
“能让祖父相中的人,怎么也是有心胸有度量的人,珞儿跟他讲道理不就是了有好多话,祖父跟他说不合适,珞儿去说,就没什么了,到时候,就算是不合时宜,杜轩觉得我是女子,又是个孩子,必定不会多想,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白璎珞振振有词的说道。
有些话,白老太爷确实不太好出口,就像劝说他进京求学,也只能点到为止,他若是自己能想明白,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若是白老太爷一意劝说,杜轩反而会觉得白老太爷在算计自己什么,毕竟,两人结识也是通过一盘棋,更不用说认识还没多久了。
如是想着,白老太太似是被说服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歇了午觉起身,白璎珞更了衣,带着流苏去了正屋。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有管事领着杜轩来了。
“晚生杜轩,见过老太太,见过小姐,晚生是来请白老太爷指教珍珑的。”
恭敬的行了礼,再站起身,看到白璎珞俏生生的站在白老太太身侧,杜轩顿时有些面皮发热,坐在扶手椅中,心里便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老太爷出去了,留了话,说一会儿就回来,杜先生稍候片刻。”
慈声说着,白老太太示意秋纹几人上了茶水糕点,一边随和的和杜轩聊了起来。
问候了白家庄那几位和自己聊过天的老人家,又问了问学堂里的孩子,没一会儿,杜轩身上的局促感,便有些消褪了,不似一进屋那么紧张了。
“不知杜先生贵庚几何”
杜轩眉清目秀,说话时彬彬有礼,这样的年轻人,是最得老人家喜欢的,没一会儿,白老太太对杜轩便多了几分好感,再问起话来,便更显慈和。
“老太太唤晚生的名字便好,当不得您一句先生的称呼,晚生今年十八了。”
杜轩颔首应道。
“十八啊,还是个孩子呢”
幽幽的叹了一句,似是为他自小就在外奔波有些怜惜,白老太太柔声说道:“老太爷说你才学过人,既如此,你何不去考个功名,也算是为家里光耀门楣了。难道,这一世,你就要当个小学堂里的夫子不成”
将手中的茶碗轻轻放下,杜轩抬眼看着白老太太沉声答道:“晚生自幼奔波流离,冷待和白眼,更是不知受了多少。两年前到白家庄,要不是乡亲们,晚生兴许早已命丧黄泉,所以,白家庄的乡亲,都是晚生的恩人。如今,教授庄子里的孩童,让他们长些学问,将来都成为可造之材,是晚生唯一能做的,所以,老太爷的期许,晚生实在难以实现。”
说到最后,杜轩起身冲白老太太拱手一拜,行了大礼。
“哎”
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白老太太回头看了白璎珞一眼,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待到杜轩再次落座,白璎珞起身走到一旁,提起茶壶为杜轩蓄满了茶水。
见是白璎珞,杜轩有些惶恐的站起了身,口中连声说着“不可不可,岂能劳烦小姐为在下斟茶”。
白璎珞莞尔一笑,动作麻利的斟了茶,放下茶壶后退到了白老太太身后。
“这碗茶,算是璎珞替白家庄的乡亲们谢过杜先生的。杜先生知恩图报,将自己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学堂里的孩子们,乃是当之无愧的君子。”
白璎珞夸赞的说道。
“小姐谬赞了”
许是觉得有些受之有愧,杜轩的面色有些泛红。
话锋一转,白璎珞沉声问道:“可是,璎珞有一疑惑,还望杜先生能替璎珞解惑。”
“解惑不敢,小姐但说无妨,咱们可一起参详参详。”
杜轩礼貌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