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最后吃苦的是你;去找皇帝告状,也要你见得到皇帝呀。”
东羊村的大哥咳嗽一声憋下笑意,继续愁眉苦脸道:“谢谢这位小兄弟了,不过告官还是算了,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怎么敢呢。”朴素的风土养育朴素的人,简单的生活让他们都失去了对压迫的反抗心理,一直逆来顺受成习惯,最后连村庄家园被抢夺都能默默憋下怨念。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概念原来在这个时代是那么深入人心。不公平的事情谁都会遇到,赵辞曾看到导师霸占同学文章的新闻,同学顶着毕业的压力告发了导师。他和室友分享这个消息,一群熬夜到肾虚的男同学瞬间满血到义愤填膺。他们甚至还讨论有多少种方法来揭露恶行。后果是未知,但谁都会护卫属于自己应得的利益。权贵霸道,高高在上欺凌弱小,总要有人出声。
面对众人表情不一的嘲笑,赵辞终于明白当初自己对小王爷的冒犯是多么惊世骇俗,也难怪他会执着地想弄死自己。
赵辞想要说些什么激起他们的血性,让他们有为自己争取的思想。但看到他们一个个笑过之后又端碗喝酒夹筷吃肉,东羊村的大哥也已坐下,似乎他站起来只是和之前的人比一比谁比较惨,梗在喉咙里的劝说又不自觉地吞回去。
对上江彦怡安慰的目光,赵辞惨淡一笑:“也许我确实傻。”
江彦怡没说什么,他伸手覆住赵辞垂放在大腿上的手。
两只手重叠相盖,无声地表明江彦怡的立场。
“我们可以去东羊村看看,正好顺路。”江彦怡轻声说。
赵辞重重点头。
第87章江湖与君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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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路说来只是一句话,等实践在脚力上,赵辞发现这顺的不是路,而是命。夏日热烈的骄阳几乎能舔去一层皮,暴晒下的江彦怡肉眼可见地黑了几度。被晒脱皮的赵辞脸上新肉还嫩得通红,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那么娇弱,刺痛感还是让他败下阵来,他羞愧地撑起大伞遮阳。
因赵辞只会骑马不会跑马,一直双人骑乘的重量能让红枣马累嗝屁,沿途又买不到马车代替,近几日都是江彦怡牵着缰绳领着一人一马前行。
看到大汗淋漓的江彦怡,赵辞心疼不已。他跟麦苗似的倒伏在马背上,忍不住和江彦怡打商量:“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东羊村,要不算了吧,我快被烤焦了。”
这几日休息适度,江彦怡空暇打坐时探勘了一番自己的内力。
毒素基本上被压制,内力可以部分调控,这个好消息让他身心愉悦,龙困浅滩的憋屈一扫而空。听到赵辞的哼哼,他嗤笑一声:“说要去的是你,现在反悔的也是你。”
好心为他着想反被嘲讽,赵辞再次打起精神斗嘴:“我这不是还没学到你坚毅的精神么,需要大人继续点拨。”
“零嘴还没填满你的嘴”江彦怡笑着回头看他一眼,“东羊村不远了,他们那山脉连绵,野兔山鸡特别多,熏鹿肉做的格外好吃。”
听他描述,赵辞情不自禁地咽口水,捞起挂在马背上的零嘴就往嘴里塞,拌嘴自然而然地结束。
风隐的威胁暂时消除,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们沿途玩得十分尽兴。离开了江南般温婉动人的涵郡,赵辞感受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小城镇没有大城市的兴旺繁华,却有其独特的韵味。同样是靠水吃饭,十里不同天,小河绕绕是婉约,大河澎湃是豪放。
稻香村的汉子有一个打开就合不上的话匣子,笑话能讲一箩筐,嘚吧的故事比评书还精彩。江湖故事千千万,江彦怡老爹当年的游历也成为他们口中的故事,听到江庄主救下强盗手中的裴姓兄弟,赵辞朝江彦怡挤眼揶揄:“是裴大人和你父亲的故事。”大感意外的江彦怡和他一起侧耳倾听。
稻香村的姑娘们胆子一个比一个大,看到陌生的英俊小伙毫不胆怯,还有人拿当地特色小吃扔赵辞。初次当“掷果潘安”,小赵同志业务不熟练,还以为做错什么惹姑娘们生气。他吓得立刻跳下红枣马,朝红粉佳人战战兢兢地赔罪。佳人以为郎君有意,喜出望外地去拉赵辞的手。江大人怎会让她如意,轻轻拉过赵辞揽在臂弯里。占有性十足的动作让姑娘气地跺脚走人,离开前不忘拿果子扔罪魁祸首。
短短几日借宿发生了许多啼笑皆非的故事,初遇风隐的警觉渐渐消退。可他们不知道,不仅萧泽的耳目在朝他们围拢,秦柯的人马也在朝东羊村前进。
前朝动荡,风隐没落人世,但他们仍与赵帝互通有无。等新朝建立,萧庭川再难找到风隐组织,以为精兵变散沙。幸存的风隐其实仍与皇族有着联络,交接者便是公主赵静淑。赵静淑藏着赵帝给她的玉印和联络风隐的玉哨逃走皇城,等她去世,风隐首领的权位便落在赵玥头上。赵玥复国心切,招兵买马的同时仍在经营风隐。现在赵玥也去世,有话语权的只剩下秦柯和公孙湘。
继承公孙恕精湛剑术的公孙湘对复国的大饼毫无兴趣,又因性格使然鲜少干涉秦柯。所以现在风隐真正的头领当属秦柯一人。而赵辞又派属公孙旗下,他从未接触风隐之人,故此闹下现在的乌龙,家养的狗咬起了主人。从中也可看出秦柯在寒枫山的地位,毕竟闹出这件只知“摄政王”,不识太子爷的糗事。
那日甲卒在王爷府接过萧泽的命令当即回报给秦柯。
“杀江彦怡”这个消息让秦柯颇为意外,他扔掉手中的信鸽,匆匆阅过纸条递给葛东:“江彦怡不就是三年前偷我册子的那人”
册中有他多年布下兵马的联络点及联络人,此事不能小觑。
“他竟然还没死。”秦柯面上有一道伤疤,疤痕自左眉上斜贯到右侧脸颊,长长的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爬在脸上,平添了几分阴险可怖,可惜了他原本周正的五官。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怎好轻易放过:“就让他们按原计划进行,临死前问一下册子的下落,千万不要再横生枝节。”
在旁的葛东抱拳听令后,犹豫地抬头瞄一眼秦柯。
“还有什么事”
葛东回复:“纸上说的赵辞,估计是少主。公孙明等人先到涵郡和少主汇合,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将他带回,反而撤退涵郡驻守之人,同时还放假消息给我们说少主往北走了。”
这个消息让秦柯大为震惊,他常年细眯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好似在听天方夜谭一样:“你说什么赵辞就是赵赐”他似乎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夺回纸条再次细细查看。纸上只有一句话,并未详细告诉赵辞的由来。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赵赐还活着”秦柯大怒,五官扭曲好像让横亘在面中的蜈蚣活了过来。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震怒,葛东吓得不明所以,他连忙回答:“因暂未找到少主,所以不敢”话没说完就被当肩一脚踢倒在地上。他以为自己只是办事不力,没想到秦柯会这么生气,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
秦柯捏住拳头深深地吸气。
那天晚上他知道赵赐要离开寒枫山,在他的属意下赵赐也成功下了山。他要举事成功就不能有任何差错,赵赐下山势必会给寒枫山带来隐患,因此那晚的婚礼赵嫣递给赵辞的酒已被他下毒,毒性强烈不会立刻致人死地,只会慢慢消磨人的意志和力气,最后虚脱绝望而死。